对上他毫不迟疑的目光,沈长歌整个人僵在原地。
林辞雪却眼睛一亮:“她擅长勾栏做派,的确是我学不来的,那就换她去吧!”
陆战夜方才是脱口而出,此时才觉得不妥。
可林辞雪已下令:“你明日便去营中当卧底军妓,什么时候找出探子,什么时候再回来。”
沈长歌见陆战夜隐隐拧眉,却并未阻止。
她几乎站立不住,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咬牙出声。
“我沈长歌已被休弃,不再是你将军府的人,不会再任你们摆布,更不会去当什么卧底的军妓!”
“不过林副将也曾整夜献身救过将军,有何学不来?”
说罢,她讽笑噙泪,转身离开。
陆战夜听她意有所指,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慌乱,追来:“长歌,你是不是听谁乱嚼舌根了……”
然而没追两步,便听林辞雪狠狠甩出一马鞭,屈辱咬唇跑远。
男人身影一顿,终究还是跟去了林辞雪的方向。
沈长歌唇边掀起一抹惨淡弧度,很快消失。
她很快就要离开,选择躲进柴房眼不见心不烦。
可谁料,第二日醒来,自己却并不躺在将军府的柴房,反而身处一间陌生营帐。
帐外马蹄声歇,汉子们粗哑不堪的污言秽语传入耳中。
沈长歌脸上刹时惨白。
自己竟被下了迷药,送入了军帐!
不等她反应,帐帘已被猛地掀开,两名黝黑高大的百户一见到她齐齐愣了下,邪笑出声。
“又来了新鲜货?正好оазис那几个都玩腻了!”
一人急不可耐解着裤腰:“小美人,我先来好好疼你!这回先赊账,你把我伺候好了,等发了军饷有的是赏!”
沈长歌连连后退,厉声呼救:“我是镇北将军夫人!你们不可……”
二人瞬间像听到了什么乐子,大笑出声:“将军夫人?”
“军中谁人不知,将军身边跟着个同进同出的林副将,她可是将军帐中娇,你一个万人骑的营妓做什么美梦呢?!”
沈长歌心脏一窒,痛到涌出汩汩血肉。
忽然,那人扑来狠狠拽下她衣衫,她绝望抬起银簪,朝自己颈间刺去!
“放开她!”
失血之际,一道身影飞快冲了进来。
等再睁眼,她已被摇摇晃晃的马车送回了将军府。
原来救下她的是一名校尉,早年曾受过沈父恩情,沈长歌这才逃过一劫。
她颈间伤口至深,连咽一口汤药都痛得钻心,根本睡不着。
屋外,陆战夜一刀劈开长桌,嗓音隐着令人心惊的暴怒。
“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擅自送长歌去军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沈长歌心头一颤,于血肉破碎处翻涌出一阵酸楚。
下一刻,却听林辞雪分毫不惧承认:“是我!”
“找出那名探子是迫在眉睫之事,就算将军罚我,我也认了。”
窗外,男人沉默了下来。
沈长歌的心跳随着他的沉默,也渐渐窒息般麻木无声。
她听见陆战夜终于开口:
“罢了……她出身青楼流连于男人堆里,见惯了阴秽之事,定有自保手段。”
“此事便下不为例。”
林辞雪却语气倔强:“将军要罚便罚,我一切为了黎民百姓,问心无愧。”
陆战夜板起脸,嗓音却放得很低:“那便罚你驯服那匹新来的烈马?”
“烈马难驯,不若将军…与我同骑?”
听着不时传来的肆意低笑与热喘。
沈长歌恍惚记起,新婚之夜,陆战夜看到她身上被老鸨教训留下的旧疤。
她瑟缩要遮,他却只是万般疼惜地抱紧她,郑重开口。
“从今以后,我是京城最煊赫的男子,夫人便是京城最尊贵的女人。”
“我陆战夜,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轻贱委屈……”
同样的泪珠沿着沈长歌眼角滑落,从前装满苦尽甘来的幸福。
现如今,却是割喉剜心的苦水。
想从前青楼卖艺尝尽屈辱,受过的所有苦楚,却不抵他如今给的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