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芮,律所的“拼命三娘”。花了大半年,啃下了一块业内最硬的骨头,结果庆功宴上,
功劳全成了一个关系户实习生的。高级合伙人护着他,全公司捧着他,
把我当成用完就丢的抹布。他们给我穿小鞋,架空我,等着我主动滚蛋。
所有人都以为我输定了。他们不知道,这次的甲方爸爸,是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
一场为实习生举办的庆功宴,最终成了整个律所的审判日。我看着他们从天堂跌到地狱,
然后递上了我的辞职信和律师函。没错,告的就是你们整个法务部。1.庆功宴,
我的审判日香槟塔的灯光晃得我眼睛疼。整个宴会厅里的人都在笑,都在举杯,都在祝贺。
祝贺陆哲。一个刚来三个月的实习生。“陆哲真是天才啊!‘天启’这么大的案子,
硬是被他拿下来了!”“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刘合伙人,您真是慧眼识珠!”刘芳,
我们律所的高级合伙人,正满脸堆笑地挽着陆哲的胳膊。她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
此刻看着陆哲的眼神,腻得能拉出丝来。“我们陆哲就是有灵气,一点就通。
”陆哲微微扬着下巴,得体的西装让他看起来人模狗样。他享受着所有人的吹捧,像个国王。
而我,姜芮,这个案子真正的主办律师,正端着一杯果汁,缩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
过去半年,为了“天启”这个案子,我住在办公室的时间比住家里还长。
翻的资料堆起来比我还高。开的庭前会议不下二十次。最终方案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写出来的。
开庭那天,也是我一个人在法庭上,跟对方律师唇枪舌战了四个小时。现在,案子赢了,
我成了隐形人。一个同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是张萌,平时跟我关系还行。
她压低声音:“姜芮姐,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笑了笑,喝了口果汁。“说什么呢,
给新人机会嘛。”张萌撇撇嘴,一脸的不忿。“什么新人,
不就是刘合伙人的……”她没说下去,但我们都懂。陆哲进律所第一天,开的就是保时捷。
实习工资三千块,手上的表七十万。我没接话,只是看着场中央那对“伯乐与千里马”。
刘芳举起酒杯,示意全场安静。“今天,我们不仅要庆祝‘天启’案的胜利,
更要欢迎一位重量级嘉宾!”她顿了顿,声音拔高八度。“天启集团的创始人,顾总!
他将亲自出席我们的庆功宴,并与我们签署后续的全权法务**合同!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天启集团,这几年声名鹊起的新贵,市值几千亿。
他们的创始人顾彦,神秘又低调,从不接受采访。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向门口。
刘芳更是激动得脸颊绯红,她用力捏了捏陆哲的手臂。“陆哲,准备好,
这可是你人生最高光的时刻!”陆哲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他大概已经开始幻想,
自己和千亿总裁握手言谈,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画面了。我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高光时刻?我怕是惊吓时刻。因为那个即将到来的,所谓神秘低调的顾总……是我发小。
那个小时候被我揍得哇哇哭,抄我作业,还抢我冰棍吃的顾彦。更有趣的是,
当初天启集团找上我们律所,就是顾彦直接打给我的电话。电话里他说:“芮姐,
我公司有点法律问题,除了你,我谁都不信。”所以,这场戏,到底要怎么收场呢?我真的,
很好奇。大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顾彦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眼神锐利。他身后跟着两个助理,
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刘芳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顾总!欢迎欢迎!
我是本所的高级合伙人,刘芳!”她伸出手,脸上是近乎谄媚的笑。
顾彦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伸手。刘芳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赶紧把陆哲推到身前。
“顾总,这位就是您这次案子的主办律师,我们律所的天才新人,陆哲!
”陆哲紧张得手心冒汗,对着顾彦挤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微笑。“顾总您好,我是陆哲,
久仰您的大名。”顾彦的目光,终于从刘芳脸上,移到了陆哲脸上。他没说话,
就那么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陆哲的笑容僵在脸上,
额头开始冒汗。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终于,顾彦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
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你?”只有一个字。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审视的,
怀疑。然后,他的目光越过陆哲,越过刘芳,越过所有错愕的人群。精准地,
落在了角落里的我身上。那一瞬间,他脸上冰山一样的表情,终于融化了。他笑了。
像小时候抢我冰棍得逞时一样。他迈开长腿,无视了所有人,径直朝我走来。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他站定在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芮姐,你怎么躲在这儿?”“再不出来,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进了哪个传销组织了。
”2.天才陨落,小丑登场顾彦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
在安静的宴会厅里炸开。芮姐?传销组织?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
全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疑惑,难以置信。刘芳和陆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放下果汁杯,站直了身体,拍掉顾彦在我头上作乱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顾彦收回手,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找你找半天嘛。刘合伙人,是吧?”他回头,
看向刘芳,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副冰山模样。“我有点不明白。
”“我当初委托的,明明是姜芮律师。”“怎么现在,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成了主办律师?”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但刘芳的冷汗,
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顾……顾总……这,
这是个误会……”“误会?”顾彦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我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刘芳慌忙摆手,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陆哲。陆哲此刻已经完全傻了。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慌乱,
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天才?高光时刻?全成了笑话。周围的同事们,
表情也变得精彩纷呈。那些刚刚还在吹捧陆哲的人,此刻都默默地往后退,试图离他远一点。
鄙夷,嘲讽,幸灾乐祸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陆哲身上。顾彦没再理会他们。
他拉开我身边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然后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份文件。“芮姐,后续的合同,
我们现在就签了吧。”他把文件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推到我面前。“签完我好早点走,
这地方的空气,让我有点恶心。”他说“恶心”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正好瞟过刘芳和陆哲。
杀人诛心。我拿起笔,没有立刻签名。我抬头,看着刘芳。“刘合伙人,这份合同,
您看……”刘芳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她能说什么?拒绝?
天启集团这份价值上亿的合同,要是飞了,整个律所的董事会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姜……姜芮,你快签,快签啊!”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点点头,不再看她。打开文件,在乙方**人的位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姜芮。两个字,
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顾彦满意地收回文件,递给助理。“好了,我的事办完了。
”他站起身,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刘合伙人,
关于贵所内部的人员管理和职业道德问题,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我不介意换一家更专业的律所合作。”说完,他看都没再看那两个人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芮姐,我在外面车里等你,送你回家。”然后,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香槟塔的灯光还在闪烁,
映着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一场精心准备的庆功宴,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国王的新衣,
被当众扯下。天才陨落,小丑登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刘芳和陆哲身上。这一次,
眼神里充满了审判的意味。刘芳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陆哲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瘫软在原地。我的审判日?不。是他们的。我慢悠悠地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果汁,
拿起我的包,也准备走。路过刘芳身边时,我停下了脚步。我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刘合伙人,我当初跟您汇报的时候说过,
这个客户,是我朋友。”“您当时说,朋友才好糊弄。”“现在您看,到底是谁,
比较好糊糊弄?”刘芳的身体,猛地一颤。3.烂摊子,谁来收刘芳的眼睛里,
瞬间布满了红血丝。她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用眼神把我撕碎。“姜芮,你算计我!
”她的声音压抑着,充满了怨毒。我笑了。“算计?”“刘合伙人,您太高看我了。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是您自己不信。”“您不信客户是我朋友,不信我能搞定合同。
”“您只信您自己,只信您身边这位‘天才’。”我的目光转向陆哲。陆哲浑身一抖,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看我。“现在,戏演砸了,您怪我这个观众不配合?”“这道理,
说不通吧。”我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后,是刘芳气急败坏的,
压低了的咆哮。“姜芮!你给我站住!”我没停。她现在,已经没资格命令我了。
宴会厅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宾客们不知所措,律所的同事们则开始交头接耳。
“我就说嘛,陆哲一个实习生,怎么可能搞定天启!”“原来真正的大神是姜芮姐!
”“刘芳这次玩脱了,看她怎么收场。”“活该!平时就仗着自己是高伙,作威作福的。
”议论声不大,但足以清晰地传到刘芳耳朵里。她环顾四周,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抽她的脸。
她知道,她完了。在律所这种地方,业务能力是根本,但人脉和信誉同样重要。
她为了捧一个实习生,欺上瞒下,差点搞黄了律所最大的一笔生意。这件事传出去,
她在合伙人会议上,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何况,还得罪了天启集团的创始人。
顾彦最后那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不专业”的评价,足以让律所在业内名誉扫地。
这个烂摊子,谁来收?所有人都看着她。刘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她把所有的怒火,
都发泄到了陆哲身上。她猛地转身,抬手就给了陆哲一个耳光。“啪!”清脆响亮。“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陆哲被打蒙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芳姐……”“闭嘴!谁是你芳姐!”刘芳像是疯了一样,“你被解雇了!现在就给我滚!
”她要弃车保帅。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陆哲身上。陆哲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他知道,
自己被当成替罪羊了。周围的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同情,只有嘲笑。这就是职场。
捧你时,你是天才。弃你时,你连垃圾都不如。我走到宴会厅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闹剧还在继续。我摇了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气,比里面新鲜多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顾彦靠在车门上,正在抽烟。看到我出来,他把烟掐了,
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出来了?”“嗯。”“解气了?”我看着他,没说话。顾彦笑了笑,
拉开车门。“上车吧,芮姐,我请你吃宵夜。”“庆功宴上的东西,想必你一口都没吃。
”我坐进车里,柔软的真皮座椅包裹着我。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阿彦。
”“嗯?”“谢谢你。”顾彦开着车,目不视前方。“谢我什么?我只是不想我的公司,
被一群傻子当猴耍。”“再说,你是我姐,谁敢欺负你,我肯定不答应。”我笑了笑。
“我没你这么大的弟弟。”“切。”顾彦撇撇嘴,“要不是小时候你总揍我,我能长这么高?
”车里的气氛,轻松下来。**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彦问。
“辞职。”我说得毫不犹豫。“然后呢?”“然后,我要告他们。”顾彦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告他们?”“对。”我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以我个人的名义,起诉我们律所,以及刘芳个人,侵犯我的署名权和名誉权。”我要的,
不只是一句道歉,和看着他们身败名裂。我要他们,付出法律的代价。用我最擅长的方式。
顾彦吹了声口哨。“芮姐,你还是这么狠。”“不过,我喜欢。”他方向盘一打。
“宵夜不吃了,我现在送你去我那儿。”“干嘛?”“我那儿有最好的律师团队,
你不是要告他们吗?”“我们连夜开会,研究诉讼方案。”“我要让他们,赔到裤子都不剩。
”4.辞职信,还是律师函?第二天,我没去律所。我在家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三点。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微信消息。有张萌的,
有其他同事的,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客户。内容大同小异。“姜芮姐,你太牛了!
”“听说刘芳被停职调查了,陆哲也滚蛋了,真的假的?”“姜姐,
你现在是咱们所的传奇了!”我快速地翻着,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直到我看到律所主任,
赵德海的电话。他从早上八点开始,每隔半小时给我打一个。毅力可嘉。我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姜芮啊!你可算开机了!你现在在哪?身体不舒服吗?”赵德海的声音,
充满了关切,甚至带着一丝讨好。要是搁在以前,他找我,只会用命令的语气。“姜芮,
那个案子,你给我加个班。”“姜芮,这个客户,你去搞定。”**在床头,
慢悠悠地说:“赵主任,我挺好的,就是昨天没睡好,补个觉。”“应该的,应该的!
”赵德海连忙说,“天启的案子你辛苦了,是该好好休息。”他绝口不提庆功宴的事,
也不提刘芳和陆哲。大家都是聪明人。“姜芮啊,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律所一趟?
”“刘芳那边,所里已经做了处理。至于你的事情,董事会一致决定,要给你一个说法。
”“说法?”我笑了,“什么说法?是补我一个庆功宴,还是把我的奖金发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律所内部的奖金分配,向来都是一笔糊涂账。刘芳作为高级合伙人,
又是这个项目的名义负责人,她把奖金大部分划到自己和陆哲名下,是常规操作。
现在想吐出来,可没那么容易。“姜芮,你放心,奖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赵德海赶紧保证,“另外,所里决定,破格提拔你为高级合伙人,享受和刘芳同等的待遇!
”高级合伙人。这可是我奋斗了快十年,都没能达到的位置。现在,
他们就这么轻易地许诺给我了。条件很诱人。如果我答应,就意味着和解。律所保住了面子,
我也得到了实际的好处。从此以后,我在所里,地位超然。这似乎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怎么样,姜芮?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赵德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我笑了。“赵主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
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贵所的企业文化。”赵德海愣住了。“姜芮,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干了。”“我要辞职。”我说得云淡风轻。电话那头,是长久的,
死一般的寂静。赵德海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会拒绝。他以为一个合伙人的位置,足以收买我。
“姜芮!”他的声音终于沉了下来,“你可要想清楚了!”“离开我们平台,
你去哪找这么好的发展机会?”“别因为一点小事,意气用事,毁了自己的前途!
”他开始威胁我了。我一点也不意外。“前途?”我反问,“我的前途,
就是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果,被别人抢走,然后看着他们开庆功宴吗?”“我的前途,
就是被上司打压排挤,被同事看笑话,然后还要忍气吞声吗?”“赵主任,
如果是这样的前途,我不要也罢。”“你!”赵德海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赵主任,辞职报告,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另外,
还有一份东西,也一并发给您了。”“希望您能抽空看一下。”“什么东西?”“律师函。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世界清静了。我打开电脑,邮箱里,
是顾彦的团队昨天连夜赶出来的诉讼材料。证据链完整,逻辑清晰,诉求明确。专业,
且致命。我要告的,不止是刘芳。还有默许甚至参与这件事的,律所本身。他们以为,
开除一个刘芳,提拔一个我,就能把这件事压下去。他们以为,职场里的这些龌龊,
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那我就让他们看看。当法律人,开始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时候。
威力到底有多大。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赵德海。他的声音,不再有关切,
也没有了威胁。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恐慌。“姜芮……我们谈谈。”“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们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被随意拿捏。不是所有的功劳,
都可以被肆意窃取。不是所有的不公,都可以被轻易抹平。“不想怎么样。”我说,
“法庭上见。”5.谈判桌,还是审判席?赵德海约我见面。地点在一家高档茶楼的包间里。
他到得很早,亲自给我泡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
带着歉意的微笑。“姜芮,好久没跟你一起喝茶了。”“你刚进所的时候,还是个毛头丫头,
一转眼,都能独当一面了。”他想打感情牌。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接话。
我不是来跟他忆苦思甜的。赵德海见我不为所动,叹了口气。“姜芮,昨天的事情,
是刘芳不对,也是律所的管理出了问题。”“我代表管委会,向你道歉。”他站起身,
对着我,微微鞠了一躬。姿态做得很足。如果换成一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可能就心软了。
但我不是。我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十年,见过太多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赵主任,
道歉就不必了。”“我只想知道,我的诉求,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的律师函里,
写了三点诉求。第一,律所和刘芳,在业内知名法律期刊上,公开登报道歉,澄清事实,
恢复我的名誉。第二,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共计一百万。第三,
依法支付我“天启”案的全部奖金,以及过去三年,所有被刘芳以各种名义克扣的报酬。
这三条,一条比一条狠。尤其是第三条,真要查起来,会牵扯出律所内部混乱的财务管理,
甚至可能涉嫌偷税漏税。这才是赵德海真正害怕的。赵德海坐了回去,脸色有些难看。
“姜芮,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也是圈子里的人,应该知道,把事情闹大,
对谁都没好处。”他又开始软硬兼施了。“哦?”我放下茶杯,看着他,“对我有什么不好?
我现在是自由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倒是对贵所,恐怕不太好。
”“一家连自己员工的合法权益都保护不了的律所,客户会怎么想?
”“业内的同行会怎么看?”“以后,还有哪个优秀的律师,敢来你们这里?”我每说一句,
赵德海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话,句句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他沉默了。包间里,
只剩下加湿器“咕噜咕噜”的声音。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沙哑。“第一个条件,
我们可以答应。”“第二个,一百万太多了,二十万,这是我们的底线。”“第三个,
过去的账目太复杂,没法查。天启案的奖金,我们可以全额补给你。”他开始讨价还价了。
这证明,我的律师函,起作用了。我摇了摇头。“赵主任,我今天不是来跟您谈判的。
”“律师函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最终决定。”“要么全部满足,我们庭外和解。
”“要么,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我的态度很坚决,没有留任何余地。赵德海的呼吸,
明显变得粗重起来。他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上道”。“姜芮!”他终于忍不住了,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不要欺人太甚!”“律所培养了你这么多年,
你就非要跟律所鱼死网破吗?”我看着他气急败败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培养我?
”“是我给律所创造了数不清的价值。”“是我熬夜加班,为律所赢下了一个又一个案子。
”“你们给我发的工资,是我应得的报酬,不是你们的施舍。”“现在,你们抢了我的功劳,
克扣我的奖金,还反过来说我忘恩负义?”“赵主任,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赵德海的心上。他的气势,瞬间就泄了。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像是老了十岁。他知道,这场谈判,他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
因为他们不占理。在法律面前,所有的人情、威胁、道德绑架,都苍白无力。而我,
最擅长的,就是讲法律。“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三天后,
如果我没收到满意的答复,我的诉讼申请,会准时出现在法院的立案庭。”说完,我拉开门,
走了出去。身后,是赵德海深深的,无力的叹息。这间古色古香的茶室,对他来说,
不是谈判桌。是审判席。而我,既是原告,也是法官。6.老账本,新算法三天时间,
还没到。第二天下午,我就接到了赵德海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姜芮,
我们同意了。”“你的所有条件,我们都接受。”我一点也不意外。律所的管委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