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饱餐一顿后冲我摇了摇尾巴便走了。
我这才从矮凳上站起来,走到河边将一身血污洗干净,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拿出包袱收拾了细软。
最后抱着骨灰坛子一把火烧掉了我住了十四年的房子。
骨灰坛子里装的是捡到我的赤脚医生老齐,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他说捡到我时我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那点医术最多治治跌打损伤,我这样的多半是救不活。
可我还是活了,靠着他喂得那点稀薄的米汤和路边随手摘的些不值钱的药材。
他为我取名芃蒿,希望我的命如同路边蓬勃生长的野青蒿。
可是我没能如他所愿,命薄如纸,死状凄惨。
没有姓,因为他说他天煞孤星,不肯让我随他的姓,弥留之际也不许我喊他爷爷。
他只给我留下个一块云散山庄的令牌,说是他以前救了庄主一条命,这块牌子能让他替我办件事。
上一世,我不知道云散山庄在哪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再加上日子一个人也能过下去,便只把它当老齐留给我的念想。
后来这块牌子在我回到侯府时,跟着我的包袱以及老齐的骨灰坛子一同被人当垃圾一样丢弃。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本想追着抢回来,可还没走出大门便被来教规矩的仆妇拎回了小院里。
直到死前,温千瑶才得意洋洋的告诉我,那块令牌没有被丢掉,而是被侯府那个向往江湖义气的二少爷温千景收入囊中,成了他拜师学艺的敲门砖。
温千景甚至凭着在云散山庄学的武艺拿了武状元,官运亨通。
这一世,我拿着令牌日夜不歇,一路走一路问,找了三个月才叩响了云散山庄的大门。
大庄主见我模样狼狈,又看我怀中抱着的骨灰坛子和令牌,他问我想报仇还是想求个安全的去处,我咽了咽口水,嗓音嘶哑:「我想习武。」
我在云散山庄住了下来,大庄主没问我习武为何,只是替我在山庄里找了师傅。
师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开始他教我的方式便是先打我一顿,再教我如何躲过他刚刚的招式。
后来我年岁大了一些,这两年多吃多练,长得比寻常女子结实许多后,师傅开始教我使各种兵器,还找来和他一样沉默寡言的药师教我用毒。
十八岁的某一天,我终于在师傅手下走过三百招而不落下风,他平静地说我可以出师了。
第二天,师傅和药师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仔细的打扫干净院子,背上行囊踏上了回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