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一月,我终于能下床。
我抱着破损的戏服拄着手杖,来到梨园老街的裁缝店。
老店主见我的样子一阵唏嘘,取出戏服后更是不解。
“从丫头,你向来爱戏如命,怎么会让戏服破成这样?”
我勉强笑笑,没有回答。
自那事后,我破了戏服、折了长枪、摔了头面,残了右腿,彻底沦为梨园行的笑柄。
辉煌与荣耀成了过眼云烟,人人对我避之不及,生怕沾上我的晦气。
也只有不问世事的老店主还待我如常。
老店主见我不愿多谈,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招呼新来的学徒接我的活。
新学徒眉目清秀,还没走到跟前,老店主没撑住华丽头面的重量就要撒手。
学徒一个健步冲上,以奇异的姿态接住了戏服,身体柔韧度在男子中实属罕见。
加上敏锐的反应速度,是个武生的好苗子。
学徒稳住后,小心翼翼的取出戏服。
他纤细的手指摸过破损的抱衣,疼惜的拂过污浊的云肩。
看他沉迷的样子,我忍不住问。
“喜欢戏曲?”
学徒愣了愣,随即眼神一亮,点点头。
向往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初次看师父登台的自己。
那时戏台在我心中圣洁美好,我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对戏曲热爱敬畏。
“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老店主哈哈大笑。
“丛丫头,你算是问到清河心坎里了,但他吃不了你们这口饭。”
这话听着有隐情,我还没来得及细问,被迎客风铃细碎的声音打断。
“我当是谁着急认徒弟,原来是在台上摔了个大马趴的从梦师姐。”
师弟顾傲之一见我就阴阳怪气。
师妹怜曼娇嗔的拍了一下顾傲之。
“快别叫她师姐了,孟家人百年登台就没出过这么大岔子,师父认不认她还不一定呢。”
“也对,破了的戏服能补,丢了的脸面可找补不回来。”
怜曼踢倒了我的手杖,装模作样的说。
“抱歉啊从梦姐,我没想到当红的青年刀马旦演员,出入都要拄拐了。”
我俯身去捡,苦于右腿无力,失了平衡,从椅子上跌落。
“是从梦姐你要收徒弟,怎么还给我行上大礼了?”
“年轻人不愿意认瘸子当师父,她求人磕错头了呗。”
顾傲之和怜曼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嘲讽。
清河赶忙把我搀扶起来。
“从小姐,我愿意跟你学戏。”
老店主狠狠瞪了眼另外两人,接着理我送来的戏服。
“从丫头,袍子上怎么还沾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