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肚子里,属于她和爸爸的亲骨肉还没出生。
但为了表示对亲骨肉的重视。
爸爸、妈妈决定为肚子里的亲骨肉提前布置房间。
于是,爸爸妈妈提前把我赶到了阳台。
搬到阳台的第一晚。
我又发烧了。
那是六月的雨季。
阳台虽然封了窗,但四处漏风漏雨,像个潮湿的冰窖。
我每天得裹两床棉被入睡。
有天半夜。
我渴醒了,想去客厅倒杯热水。
刚走到客厅。
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盒还没吃完的车厘子。
车厘子个头很大,紫红紫红的,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旁边是爸爸留下的便签:
【老婆,这是进口车厘子,补血养颜,老婆怀了咱的亲骨肉,这是专门给咱亲骨肉补充维生素的。一百八一斤,记得别给外人吃。】
那个外人,指的自然是我。
我看着那盒车厘子。
心里冷笑不止。
这时,
主卧忽然传来妈妈的***声。
“水……给我倒杯水……”
爸爸出差了。
临近高考,姐姐照旧去同学家疯玩。
玩得太晚,姐姐直接在同学家过夜了。
他们今晚都不在家。
我推开门。
看见怀孕的妈妈,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虚汗。
因为高龄,妈妈怀孕反应很大。
半夜腿脚抽筋。
又渴又疼。
看见是我,妈妈理所当然命令我:
“清清,耳朵聋了吗?妈妈喊半天不进来?没看见妈妈很难受吗?快给妈妈捏捏腿,妈妈腿抽筋了,疼死了。”
我沉默地站在床边。
“妈妈,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冷漠地看着床上虚弱的妈妈,“属于非工作时间。按照《劳动法》,夜间护理服务费需要翻倍。”
妈妈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你在说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有忤逆过爸爸妈妈,也从没有对爸爸妈妈用过冷漠语气。
那一刻,妈妈觉得我很陌生:
“清清,我是你妈妈啊!妈妈还怀着宝宝呢,让你捏个腿而已,你在跟我说什么啊?”
“亲母女就该明算账。你在我这没有母亲特权。这是你和爸爸教我的。”
我开始学着爸爸妈妈曾经的模样,对万事万物斤斤计较。
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换算成金钱:
“倒水,需付服务费十块,按摩腿部十五分钟,起步价五十。由于是夜间,小费得给三十。总共九十块。”
妈妈气得抓起枕头朝我扔过来。
我侧身,冷漠地躲过枕头。枕头掉在了地上。
“当然,妈妈想让我给你捡回枕头,得另付费用五元。”
我又记上了一笔,面无表情,再也没了小时候对妈妈的有求必应。
“妈妈,您可以选择不接受服务。反正疼的是您,难受的是您肚子里和爸爸的亲骨肉。”
说完。
我转身就要走。
“回来!”妈妈想到肚子怀着的爸爸的亲骨肉,尖叫一声,疼得冷汗直流,“给我倒杯水,按摩!钱你先记在账本上。”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不起哦,现在妈妈因为怀孕辞掉了工作,我有理由怀疑妈妈的偿还能力。本小利薄,概不赊账。请先转账,后服务。”
面对我忽然的转变,妈妈气得浑身发抖。
但腿部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妥协。
我收了钱,如约给妈妈倒了水。走过去,掀开被子,又开始给妈妈按摩腿部。
心里却再没有一丝波澜。
往后,在这个家里,不再有亲母女。
只有金钱交易的甲乙方。
我也不再渴望爸爸妈妈的特权。
至于阳台。
爸爸妈妈既然把阳台变成我卧室。
那我就万事万物斤斤计较。
我把阳台的独立使用权归属于自己。
没经过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也不得在这个区域堆放杂物。
爸爸妈妈骂我白眼狼。
我却毫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