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把我家小姐当眼珠子疼，成亲五年，却不曾跟她圆房。
因为我家小姐身子不好，剧烈运动便会呕血。
他说不想让小姐遭罪，治愈后再考虑男女欢好之事。
姑爷是百年难遇的神医，多难的病症到他那里都是药到病除，小姐嫁进门的第一年，他便拟好了药方。
可每年，都会缺一味天山雪莲，导致小姐无法根治。
为此，姑爷年年心疼落泪。
第七年，我如往年一样去给小姐取药，还没进门就见桌上放着那雪莲。
我心下狂喜，可姑爷却沉着脸，迟迟没有下药。
「还有人需要雪莲吗？这药珍贵，今年只剩这一株可用。」
姑爷环顾四周，配药的同僚低着头，无人应答。
我心生雀跃，这雪莲终于能用在我家小姐身上。
只要小姐身子痊愈，她便能与姑爷圆房，再也不用整日看婆母的脸色。
姑爷也能轻松些，不用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
可姑爷依旧没有拿雪莲，而是清了清嗓子宽仁道。
「大家不必为我夫人考虑，医者自当以救人为先，若有需要说出来便是。」
我心生疑惑。
救旁人是救，救我家小姐也是救，姑爷心疼小姐身子，为何又年年都将小姐放在最后考虑。
一年年耽搁下来，小姐的身子走两步就喘，精神也大不如前。
平日跟姑爷关系好的同僚笑道。
「沈医师，大家都知晓你医者仁心，但今年确实没有需要天山雪莲的药方，你就放心给你家夫人入药吧。」
「是吗？那便好……」
姑爷声音轻颤，我却听不出欢喜。
难道是高兴过头了？
但只要小姐的顽疾能够治愈就好。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姑爷将雪莲拿起，却又生生停在药罐上方。
「师父！」
急促高昂的女声响起，一道身影冲进来，直直朝着姑爷的方向扑去！
我在心底「忒」了她一口，翻了个白眼。
又是陆雪。
她是姑爷与小姐成亲前，女扮男装来找姑爷拜师求学的孤女。
后来她身份暴露，按理说要逐出药房。
但姑爷仁善不忍心看她流浪，便正式收她为徒，以义妹的名义养在了沈家。
沈夫人多次提出让她入府给姑爷做妾，都被两人义正言辞地拒绝。
但要说她对姑爷没有歪心思，我是不信的。
平日里她就最喜欢缠着姑爷，此刻更是整个人都贴在姑爷身上，兴冲冲地把手上的药粉给他看。
「师父你快看，我买到一包砒霜，纯度特别高，啊～」
她身形一歪，也不知这平整的青石板是哪里绊了她，整个人跌进姑爷怀里，手中的砒霜尽数洒在那朵天山雪莲上。
我顾不得平日里的规矩，猛冲出去将陆雪推开，查看雪莲是否还有没被砒霜沾染的地方。
还好，砒霜只是沾染了一小半，还有大半是干净的。
这可是我家小姐苦苦熬了六年才等来的药引啊！
陆雪「哎哟」一声跌倒在地，泪眼盈盈地哽咽着。
「师父，这是……雪莲，你找到雪莲了？」
陆雪红着眼看他，指着那朵雪莲，声音破碎混乱。
「那裴姑娘的身子也快好了吧？师父是不是要和裴姑娘圆房了？那我再留下去就不合适了，也容易被猜忌诟病，师父放心，我自会离开……反正我从小就是一人流浪……」
「说什么傻话，你一个姑娘家，离了我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姑爷蹙眉训斥，蹲下身将她扶起。
拧眉思索片刻，猛地拿过那株雪莲，好的坏的揉成一团。
「前几年一直等不到雪莲，今年有了，却撒上了砒霜，大概是天意要让我们再等一年。」
「你不要多想，安心留着就是。」
「至于你，小枝，今日你坏了规矩，我暂且饶你一次，有些话，就别在你家小姐面前说了。还不快把药拿回去，服侍你家小姐喝下。」
陆雪破涕为笑，亲亲热热地拉着姑爷的袖口说话。
我心底闷得想哭，不知回去要如何向小姐描述今天看到的一切。
想起小姐日渐消瘦的身子，我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准备挎着小药篮出门去，给小姐买她最爱吃的荷花酥。
可我刚出门，却撞上个盈满荷花香的怀抱，险些惊呼出声。
「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