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国公府时,檐角的桂花香已浸了暮色。
我将那身沾过茶水的宫装放在桌子上。
“今日宫宴上,有个宫女把茶水泼在我身上。”
我摘了发间的玉簪,青丝垂落肩头,“原以为是失手,没承想过了片刻,竟浑身燥热起来。”
顾辞指尖顿在那片暗沉的水渍上,指节微微泛白。
“只是不知那宫女背后是何人?”
话落,我瞥见他下颌线绷得愈发紧了。
“宫宴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也敢动手?”
顾辞语气中带着几分压不住的戾气。
烛火在他眼底投下片沉沉的阴影,往日里总是清冷的眉眼,此刻像结了层薄冰。
“娘子受委屈了,此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顾辞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墨。
我望着他绷紧的下颌,忽然笑了。
此刻,他眼底那翻涌的怒意,瞧着倒有几分真心。
“夫君有心了。”
若真查出来,是那位贵妃娘娘动了手脚,他会怎么处理呢?
是真的跟白月光划清了界限,还是只是逢场作戏,马上就见分晓了。
“夫人!夫人!大喜啊!”
贴身丫鬟小翠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只见她脸上泛着红:“三爷……三爷调任吏部侍郎了!”
我握着青瓷茶盏的手顿了顿,心下一惊。
“当真?”
我抬眼看向小翠,“三哥……升迁了?”
原书中这个炙手可热的职位,最后是落到贵妃弟弟头上。
“娘子,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顾辞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意儿。
一只衔着金珠的小松鼠,尾巴上还嵌着碎钻,小巧精致。
“这给娘子解闷,平日里无聊,就摩挲着玩。”
小松鼠的耳朵是用粉晶雕的,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
“宫宴那晚的宫女失足落水身亡,线索断了。”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复杂地情绪。
闻言,我抚摸松鼠耳朵的手指一顿。
有些账一旦牵扯到那个人,便未必能算得清了。
只是方才还觉得可爱的小松鼠,现在再看,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沉默片刻后,顾辞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总归是贵妃的疏忽,我已敲打过她。”
“后续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然后他顿了顿,目光落回我身上,添了几分柔和。
“至于娘子受的委屈,自然要补回来。”
“前些日子吏部递上来的侍郎缺,我已替三哥争了下来。”
说罢,他端起茶盏挡了挡嘴角,却没真喝,只悄悄抬眼瞟了我一下。
看着他那偷偷竖起的耳朵,和眼底那丝亮得过分的光,我清了清嗓子说道。
“多谢夫君。”
“是不是觉得我今日格外顺眼?”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眉骨上。
“夫君日日都很英明神武。”
我咳了两声试图拉开距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完。”
说完,我站起身疾步走出房门。
必须远离男狐狸精,省得被他魅惑了我本就不坚定的心智。
身后男子看着我仓皇失措的身影,眼中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