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路过学校，正好赶上学生放学。
姑父一拍我的肩膀，“想上学吗？”
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六岁也该上学了，别人上咱也上。”
他拉着我的手去报了名。
第二天，我也背着小书包上学了。
由于个子太小，又是插班生，第一天就被人欺负了。
我不想给姑姑姑父添麻烦，放学回家后，并没有告诉他们。
姑父看到我红红的眼睛后，转身出门。
再回来时，他理了光头，胳膊上刺了两条纹身。
姑姑什么都没说，却偷偷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姑父送我去上学。
到校门口时，他将欺负我的男生拎起来，表情扭曲地看着他。
“听说你，欺负我女儿？”
男生吓得哇哇大哭，“我再也不敢了。”
“去告诉你们班同学，谁再敢欺负我女儿，我能打十个！”
他将男生扔到地上，男生爬起来就跑。
此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从小学一年级起，我便是年级第一，每次姑父都抢着给我开家长会，然后满脸骄傲地说：“我女儿，第一名。”
转眼间，我高三了。
午休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是王慧芬。
见到我，她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女儿啊，我可想死你了，今天能见到你，太好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好苦。”
“我又离婚了，我和你弟相依为命，我找了你好多年，可算是让我找到了。”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看你细皮嫩肉的，肯定被你姑养得不错。”
“妈刚从南方回来，没地方住，你给妈找个地方住好不好？”
……
我怔怔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或者说，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我不记得了。”
我推开她往家走，余光看到她冷漠的脸。
第二天放学时，学校门口，她直接跪到我面前。
“妈那个时候没有带走你，是因为你弟太小，妈实在养不了你们两个。”
“找你姑姑要的20万也是为了养你弟弟，你要理解妈。”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生你的时候生了一天一夜，你现在不能不认我。”
“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学校门口围满了人，目光落到我脸上，火辣辣的。
我听到他们窃窃私语。
“这就是年级第一，原来连母亲都不认。”
“不管因为什么，咱们中国人的孝道永远是最重要的。”
“不能只看成绩，不看道德啊。”
王慧芬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角度只有我能看到。
下一秒，她对围观群众说：
“你们不要再骂我女儿了，都是我不好，我该死，不怪她不认我，是我对不起她。”
议论声更大了。
“果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她都不认她妈，她妈还替她说话。”
我低着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闹了一会儿，王慧芬自顾自地离开了。
几天后，王慧芬在学校门口顺利带走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