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一路晃悠，颠得我翻江倒海，差点把上辈子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偷偷掀开帘子一角——好家伙，外面全是飞檐翘角的古建筑。
街上行人穿着长衫短褂，小贩吆喝着糖葫芦、吹糖人，咦？还有烙烧饼的……
活脱脱一个大型古装剧片场。
海棠的叮嘱还在耳边嗡嗡响：见了皇帝要磕头，要称“万岁”，不能直视天颜……规矩多得我头皮发麻。
我江小鱼混迹江湖十几年，除了小时候偷钱被老爹揍得跪下过，膝盖就没打过弯。
但一想电视剧画面中，冲撞龙颜“咔嚓”掉脑袋的场面，我还是在心里默默排练起来——不就是磕头高喊万岁吗？简单！
一袋烟的功夫，轿子在皇宫门口停下——大西国皇帝老儿居住的地方，比故宫都大！
——“落轿”。
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怀里抱着一个拂尘，尖着嗓子喊：“新科状元苏长宇，随咱家入宫觐见——”
那声音又尖又细，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和电视里的太监一个**样。
我扯了扯勒得死紧的官服领口，深吸一口气，跟在那太监身后往里走。
我突然想起了刘姥姥，她进大观园两眼不够使，如今我也是，眼睛四处扫描这皇宫的豪华装修，
——我滴个娘，这汉白玉柱子得值多少钱？那地砖锃亮，不会是镀金的吧？
迈入金銮殿，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乖乖，比电视剧里气派百倍！
正中央龙椅上，端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大叔，一身明黄龙袍，头上戴着“叮呤当啷”的垂珠，想必就是皇帝。
两旁文武百官分立，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活像一群木偶，可那眼角的余光，却跟探照灯似的，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臣苏长宇，叩见陛下！”我学着海棠教的样子，扑通跪下，脑袋埋得低低的，心里疯狂祈祷：千万别问四书五经，千万别问殿试文章！
“平身。”皇帝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我赶紧爬起来，偷偷抬眼一瞥，正好看见龙椅旁站着个小姑娘。
一身**宫装，梳着精致的发髻，皮肤白得晃眼，感觉一掐一股水，一双像小燕子的大眼睛，骨碌碌灵动的很，
就是那小嘴微微撅着，一副“本公主很不爽”的模样——得，这肯定就是我的“老板”的女儿，云香公主了。
可能是我太帅了，她也在打量我，眼神里三分好奇，七分嫌弃，估计是没见过官服都能穿得歪歪扭扭的状元。
“泡上‘老板’的小棉袄，我看往后谁敢惹我！”我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套近乎。
突然，一个穿着深色官服、满脸别人欠他大洋的老头，猛地出列，手指头差点戳到我鼻子上：
“陛下！臣有本奏！”
“准奏！”
“新科状元苏长宇，今日跪无跪相，站没站相，言行无状，举止轻浮，大家看看，他那官服的扣子都系错了。”
老头长叹一声：“此等与传闻中温润如玉的才子判若两人！老夫听说新科状元昨日突发恶疾，昏迷不醒，
今日得见状元郎性情大变——臣……怀疑，此人是冒名顶替，绝非真正的苏长宇！”
我心头一凛，**！这老登是属警犬的吧？嗅觉这么灵敏？
皇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苏爱卿，御史大夫所言，你作何解释？”
老头的话直戳要害，我的后背发凉、头发懵。
也就一秒半的时间，我马上冷静了下来，草！别忘了我的本色，咱混街头，最擅长的就是临场发挥和死撑！
我清了清嗓子，拿出当年跟城管斗智斗勇的架势，腰板一挺：
“陛下明鉴！这老头……呃，御史大夫纯属胡说八道！什么性情大变？那是我以前在装孙子！
您想啊，考状元不装得人模狗样……啊不，是温文尔雅一点，考官能让我过吗？
如今金榜题名，陛下钦点，我要是还戴着那假面具活着，多累得慌？如今才是我的本来面目——真诚，不做作！”
话音一落，满殿寂静。
估计这帮老古板，这辈子都没在金銮殿上听过这么“粗鄙而真实”的发言。
御史大夫气得浑身发抖，胡子都快翘上了天：“狂妄！粗鄙！斯文扫地，有辱状元清名！”
“清名能当饭吃吗？”我立刻怼了回去，“在陛下面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有啥用？
陛下是千古明君，肯定喜欢听大实话，而不是那些之乎者也、七拐八拐的漂亮屁话！”
我这话音刚落，就听见武将队伍那边，传来几声压低的“噗嗤”笑声，甚至有人忍不住道“好”，
一文一武，一静一动，两厢形成鲜明的对照。
龙椅上的皇帝眉梢微动，非但没怒，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兴味：“哦？苏爱卿，你说说何为‘大实话’？”
有门儿！
我心头一喜，立刻把在现代刷短视频、看社会新闻学来的那点东西，混合着海棠透露的国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陛下，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老百姓日子苦啊！赋税太重，辛辛苦苦干一年，交完租子，家里就不剩多少，吃不到新粮下来！
还有那些地方官，欺上瞒下，层层盘剥，搞得民怨沸腾！
再说漕运，运个粮食，损耗大得吓人，不是被耗子啃了，就是被经手的官员贪了，十成粮食，运到京城能剩六成就算烧高香了！”
我越说越投入，干脆手舞足蹈起来，仿佛回到了在夜市跟人吹牛的时光。
我有个毛病，话不说痛快，心里憋屈！
“就拿臣知道的张老汉，种地遇上灾年，粮税照交不误，寒冬腊月连件厚棉袄都没有，差点冻死！
还有城南的李寡妇，被恶霸欺负，告状无门，眼泪都流干了！
陛下，这些事，那些奏章里会写吗？那些大人们看得见吗？”
这些事半真半假，但情感真挚，细节生动，用来忽悠……呃，启发古代的皇帝，效果杠杠滴。
皇帝的神色果然凝重起来，微微颔首：“爱卿所言，确是一针见血。这些问题，朕深知其害，奈何积弊已久……”
“陛下，有办法！”我趁热打铁，“赋税重，就酌情减点儿，让老百姓喘口气！
贪官污吏，抓几个典型，砍几颗脑袋，看谁还敢伸手！
漕运损耗，就建立账册，每船粮食从出发到入库，全程记录，谁敢伸手就剁谁的手！”
我这套来自现代基层管理的“组合拳”打出来，简单粗暴，却直指核心。
御史大夫脸都绿了：“荒谬！治国安邦，岂是你说的这般容易，这般儿戏！”
“呵呵，儿戏？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我火力全开，“总比某些人，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遇到正事屁办法没有，只会站在边上当‘杠精’强！”
“‘杠精’是何意？”皇帝好奇地问。
“回陛下，就是自己没啥本事，却专门以抬杠、挑刺为乐，以反对他人彰显自身存在的人！”我大声解释。
说得好，一个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武将队伍中炸响。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将军猛地出列，冲着皇上一抱拳。
“陛下，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大道理，但苏状元这番话听得痛快，什么粗鄙不粗鄙，能办实事，说人话，比什么都强！”
“咱们在边关打仗，要是粮草账目，都能像他说的这般清清楚楚，弟兄们不知能少饿多少回肚子。俺与苏状元对脾气！”
他这一番话，引的身后好几名武将都跟着点头称是，连一直绷着小脸的云香公主，也忍不住用袖子掩住嘴，眉眼弯弯笑出了声。
皇帝终于也憋不住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杠精’！形容得倒是贴切！
苏爱卿，你言语质朴，却每每能切中要害，务实肯干，朕心甚慰！”
危机解除！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赶紧趁势加码：“陛下圣明！臣还有一首……呃，表达臣与百姓心声的小诗敬献！”
不等皇帝点头，我气沉丹田，大声朗诵：
“太阳出来暖洋洋，百姓种地忙又忙。要是赋税能少点，陛下万岁又健康！”
此诗一出，满殿皆惊。御史大夫捂着胸口，一副快要嗝屁的样子：“狗屁诗文，玷污朝堂！”
然而，皇帝的笑声更加洪亮：“好！通俗易懂，情真意切！将民生疾苦与对朕的祝福融为一体，
比那些无病**的诗词强过百倍！苏爱卿，你果然是个妙人！”
云香公主也笑着附和：“父皇，儿臣也觉得苏状元言之有物，风趣得很呢。”
皇帝满意地看着我：“苏爱卿，即日起，你便正式担任公主的伴读。望你既能以真性情引导公主，亦能以务实之才为朕分忧！”
“臣，领旨谢恩！定为陛下和公主殿下效劳！”我跪得干脆利落。
心里却嘀咕：教学问？我认得的字，加起来不知道够不够一本《三字经》。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是福不是祸。
退朝时，云香公主走到我身边，她那双美眸在我身上转了两圈，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
“苏长宇，你倒是和所有读书人都不一样。本公主很好奇，你肚子里还藏着多少……惊世骇俗的东西。”
我咧嘴，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的微笑：“公主殿下，好酒沉瓮底，好戏在后头。跟着咱混，保证您天天都有新乐子！”
公主轻啐一口：“呸，谁要跟你混！一会去御书房，伴读的差事现在就开始！”
说完，转身便走，裙摆划出一道傲娇的弧线。
我向着远去的公主背影大声回道：“遵命！”
“苏状元，”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是朝堂上那位络腮胡子将军。
“苏状元，俺姓张，名铁锤，俺稀罕你不**，交个朋友。”
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后多关照。”
老张憨厚一笑：“兄弟，以后那帮酸儒找你的麻烦，就来兵部找俺。”
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看来在这深宫朝堂。我江小鱼算是误打误撞，找到了第1批潜在的自己人。
我没有去公主香闺去伴读，因为还没想好下一步如何应对，再说，要给傲娇的公主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不敢小看我。
回到住处，我复盘今天的收获，第一步，搞定了皇帝！第二步，引起了公主兴趣！第三步，找到了同频的老张，哈哈，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谢谢老天爷。
接下来，我江小鱼在这深宫里，要用现代智慧和街头手段，继续搅动风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