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位，手背上的烫伤火辣辣地疼。
我从抽屉里翻出烫伤膏，胡乱涂抹着。
同事们投来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我全当没看见。
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会议提醒，是顾屿深设置的。
【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
我点了关闭，开始收拾我的个人物品。
不多，一个水杯，一盆多肉，几本书。
我刚入职时，就是带着这些东西来的。
那天阳光很好，顾屿深亲自面试的我。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靠在落地窗边，问我：“为什么想来我们公司？”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因为你们公司是行业翘楚，而且，给的工资高。”
他被我的直白逗笑了，阳光落在他身上，显得干净又温和。
“你很坦诚。”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年轻有为，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他亲自带我，教我处理项目，熟悉业务。
他会在我加班晚了的时候，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他会在我被客户刁难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替我解围。
我一度以为，我遇到了最好的伯乐。
直到许清若的出现，将这一切的美好幻想彻底撕碎。
下午三点，我抱着我的纸箱，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
顾屿深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我手里的纸箱，眉头皱起。
“你这是做什么？”
“顾总，我来办离职。”我把辞职信放到他桌上。
他没看那封信，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为了一杯咖啡？江念，你的职场素养就这点？”
我看着他，觉得可笑。
“顾总，这不是一杯咖啡的事。”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清若给你发的几条短信？”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加班到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会多想很正常。要不是你不知道避嫌，她会误会吗？”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是我不知道避嫌，所以她骚扰我是应该的。
是我不懂事，所以她泼我咖啡是我活该。
“她只是焦虑，缺乏安全感。江念，你体谅一下她不行吗？”
我看着这张曾经让我觉得温和的脸，现在只剩下虚伪。
“顾屿深，她不是焦虑，她是变态。她在我对面的盆栽里放了摄像头。”
我拿出手机，把那张照片给他看。
他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回头会说她。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我向你道歉。”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我。
“这里面是十万，算是给你的精神补偿。下午茶的事，别放在心上，女孩子家闹点小脾气。”
十万块。
原来我的尊严，我的委屈，在他眼里就值这个价。
我没有接那张卡，只是盯着他。
“顾总，你知道吗？你的手机相册里，有一个叫‘For Her’的加密相册。”
顾屿深的表情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
那个相册是我有一次帮他处理紧急邮件时无意中看到的，需要指纹和面部识别双重验证。
我当时还以为，那是他为许清若准备的惊喜。
我向他走近一步，压低声音。
“我猜，那里面不是许清若的照片吧？”
他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
我笑了笑，抱着纸箱转身。
“顾总，好好珍惜你的‘清若’吧。”
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到电梯口，我的工作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守护天使”应用已被远程卸载。]
那是一款公司内部强制安装的软件，美其名曰保护员工信息安全。
原来，那才是许清若真正的眼睛。
而安装它的人，是顾屿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