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8撕碎渣夫踹全家》 精选章节 在线阅读
雷声炸响时,我正躺在破旧木板床上,浑身滚烫。意识模糊间,
听见婆婆在门外扯着嗓子喊:“生个丫头片子还有脸发烧?赶紧起来做饭!
”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一头栽倒在地。再睁眼,镜子里是十八岁那张嫩得能掐出水的脸。
手边放着刚收到的省城大学录取通知书。门外,继父喝得醉醺醺地拍门:“死丫头出来!
王家的亲事答应了,明天就订婚!”我攥紧通知书,眼底一片冰冷。这一世,
那些吸我血的玩意,一个都别想好过。意识是先于身体醒过来的。第一个感知到的,是疼。
脑袋里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棍在反复搅动,太阳穴突突地跳,喉咙干得冒火,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气管。紧接着是冷,一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阴寒,
让她即使裹着那床硬邦邦、散发着霉味的棉被,也控制不住地牙齿打颤。
林晚晚知道自己又在发烧了。生了招娣后,她这身子就一直没利索过,稍微累着点,
或者像现在这样,着了凉,就能病上一场。“生个丫头片子还有脸发烧?
真当自己是少奶奶了?赶紧滚起来做饭!一大家子人等着伺候呢!
”婆婆王彩凤那尖利又刻薄的嗓音穿透薄薄的木门板,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在她本就抽痛的神经上来回拉扯。她艰难地动了动眼皮,重得像挂了铁坠。
尝试着用手肘撑起虚软的身体,那破旧的木板床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又被人胡乱拼接上,每动一下都酸涩无比。视线里一片模糊,
只有从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是凌晨,还是傍晚?
她有些分不清了。“听见没有?丧门星!装什么死!我们老赵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还光生赔钱货的玩意儿!志刚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王彩凤的骂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用脚踢门的“咚咚”声,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志刚……赵志刚……那个曾经说着甜言蜜语,
把她从千里之外的纺织厂老家骗到这个闭塞村落的男人。那个在她早产生下女儿后,
面对公婆的冷脸,连一句维护的话都不敢说,只会躲在产房外面一言不发的男人。
那个在她月子里就忍不住偷偷跑去邻村找相好的男人……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比身体的病痛更难忍受。不行,不能躺着了。再躺下去,王彩凤真的会冲进来,
把她从床上拖下去,就像上一次那样,揪着她的头发往水缸沿上撞。她得起来,
去做一家子的饭,去喂猪,去洗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掀被子,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汗湿的单薄衣衫,激起一阵剧烈的寒颤。
双脚摸索着找到那双破旧的、沾满泥点的布鞋,踩上去,地面像是棉花做的,软得无处着力。
她刚想站稳,眼前骤然一黑,耳边轰鸣声大作,整个人像是断线的木偶,
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土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彻底的黑暗吞噬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一个世纪。
林晚晚猛地吸进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她骤然睁开双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身下也不是冰冷潮湿的土地,而是……略显坚硬的木板?
触感有些熟悉。她茫然地转动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低矮、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屋顶,
几根椽子**着,结着蜘蛛网。身下是一张铺着老旧竹席的木板床,
床边放着一张掉漆严重的木头桌子,桌上摆着一面边缘锈迹斑斑的圆镜。
这是……她的心猛地一跳,一个荒谬又令人战栗的猜想浮上心头。她挣扎着坐起身,
也顾不上穿鞋,赤着脚三两步冲到桌子前,一把抓起了那面镜子,颤抖着举到眼前。
镜面有些模糊,映出一张脸。一张年轻得过分,也稚嫩得过分的脸庞。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
皮肤是健康的蜜色,虽然带着点长期营养不良的微黄,但紧绷而充满弹性。眉眼清晰,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浸在水里的黑琉璃,
只是此刻这双眼睛里盛满了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嘴唇有些干裂,但形状饱满。
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发尾用最普通的橡皮筋捆着。这是……她十八岁时的脸!
不是后来那个被生活磋磨得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不到三十岁就生了皱纹的林晚晚!
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那真实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不是梦?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一件洗得发白、领口都磨出了毛边的碎花旧衬衣,
一条打着补丁的深蓝色裤子。再环顾这间屋子……这哪里是赵家那个四面漏风的杂物间?
这分明是她少女时代,在继父家里,那个用破旧堂屋角落隔出来的,
只容得下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破桌子的所谓“房间”!她的目光扫过桌面,瞳孔骤然收缩。
桌子上,除了那面镜子,还安静地躺着一个有些鼓囊的土黄色牛皮纸信封。
信封的一角已经被撕开,露出了里面一抹鲜艳的红色。她的呼吸瞬间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认识那个信封!就算过去几十年,
烧成灰她也认得!那是……省城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她上辈子所有遗憾和悲剧的开端,
也是她曾经以为能改变命运、最终却被无情撕碎的希望!她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厉害,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份通知书从信封里抽了出来。展开。鲜艳的红色标题,
清晰的铅字印刷——“林晚晚同学,
恭喜你被我校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录取……”落款日期:一九九八年,七月。
一九九八年……她十八岁……刚刚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夏天……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决定了她一生走向的、最关键的时间节点?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她死死攥着那份轻薄却又重若千钧的通知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在这时——“砰!砰!
砰!”粗暴的拍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伴随着一个男人醉醺醺、满含不耐的吼叫,
穿透薄弱的门板,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死丫头!缩在里面挺尸呢?给老子滚出来!
听见没有!”是继父刘大牛!那粗嘎难听的声音,她到死都忘不了!“老子告诉你,
天大的好事砸你头上了!隔壁村老王家的独苗儿子,王老五,看上你了!
人家家里可是养着三头大肥猪,砖房都起好了!聘礼答应给这个数!”门外,
刘大牛似乎比划了一下,声音里带着贪婪的酒嗝,“你赶紧给老子拾掇拾掇,
明天人家就来相看,把亲事定下来!读什么狗屁书?女娃子认几个字就行了,
早点嫁人给家里换点彩礼才是正经!开门!”一声声,一句句,和记忆中的那个傍晚,
分毫不差!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晚上,就是在这扇门外,她被刘大牛强行拖出去,
面对着那个流里流气、眼神浑浊的王老五,和她那个只会抹眼泪、一声不敢吭的亲妈。
她苦苦哀求,甚至跪下来磕头,求继父让她去上大学,她可以自己挣学费……换来的,
是刘大牛一个响亮的耳光,以及那句刻入骨髓的羞辱:“上大学?做梦!老子养你这么大,
是该你回报的时候了!嫁过去,好好伺候男人,早点生儿子,才是你的本分!”然后,
在她绝望的目光中,那份承载了她所有梦想的通知书,被刘大牛粗暴地抢过去,撕成了碎片,
扔进了灶膛,化为了一缕青灰……也正是那一把火,烧断了她所有的怯懦和幻想,
逼得她在一个深夜,揣着偷偷攒下的几块钱和一身孤勇,爬上了南下的火车,逃出了这个家,
也一头扎进了另一个……名为赵志刚的深渊。门外,刘大牛的拍门声越来越响,
骂得也越来越难听,夹杂着母亲李桂芹微弱又无力的劝解声,
很快就被刘大牛的吼骂压了下去。嘈杂,混乱,逼仄。然而,站在门内,
手握通知书的林晚晚,此刻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刚才初醒时的茫然、震惊、狂喜,
都在这一瞬间,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如同淬了寒冰般的东西。她缓缓抬起头,
看向那扇被拍得微微震颤的木门,眼神不再是上辈子的惊恐和绝望,
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锐利得惊人。她轻轻抚平通知书上被自己攥出的褶皱,
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在完成一个重要的仪式。嘴角,
慢慢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好啊。真好。老天爷到底待她不薄,
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刘大牛,王彩凤,
赵志刚……还有那些所有曾经趴在她身上吸血、将她的人生践踏进泥泞的魑魅魍魉。
你们等着。这一世,咱们慢慢玩。那些吸我血的玩意,一个都别想好过!她走到门后,
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静静地站着,听着门外继父不堪入耳的咒骂和母亲无用的啜泣,
眼神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冷静地评估着猎物。第一步,该怎么走呢?直接撕破脸?不,
那太便宜他们了。上辈子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她要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手中那份录取通知书上,一个清晰的、大胆的计划,迅速在脑海中成形。首先,
这张通知书,绝不能像上辈子一样被毁掉。这是她跳出火坑的第一块敲门砖,
也是她未来计划的护身符。其次,王家的婚事,必须彻底搅黄,而且,要让他们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最后……她需要一笔启动资金。离开这个家,远走高飞,去上大学,都需要钱。
门外,刘大牛已经不耐烦地开始用脚踹门了:“死丫头!耳朵聋了?再不开门老子砸门了!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和激动,
脸上迅速调整出一副带着些许惊慌和顺从的表情。她伸出手,搭在了那冰凉的门栓上。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隙。门外,
是继父刘大牛那张因酒精和暴戾而扭曲的醺红脸庞,
以及母亲李桂芹那写满担忧和惧怕的、苍老憔悴的面容。十八岁的林晚晚,
站在门内的阴影里,迎向了她重生后的,第一个战场。门开了。
外面浑浊的空气裹挟着刘大牛身上浓烈的劣质酒气和汗臭,猛地扑了林晚晚一脸。
她胃里一阵翻涌,强压了下去,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怯懦和惶恐,微微低着头,
视线落在继父那双沾满泥巴的破胶鞋上。刘大牛见门开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一顿,
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像是打量一件即将卖出去的货物,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
“磨磨蹭蹭的,死了娘了?老子说的话听见没有?明天王老五就来相看,你给我精神点,
别一副丧气样!”母亲李桂芹站在刘大牛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双手紧张地搓着破旧的围裙,
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在刘大牛一个凶狠的瞪视下,又瑟缩地低下了头,
只敢用眼角余光担忧地瞥着女儿。林晚晚将母亲的懦弱看在眼里,心底一片冰凉。上辈子,
她曾怨恨过母亲的无力,后来才明白,在这个家里,母亲和她一样,都是被压迫者,
只是母亲选择了顺从和沉默。“爸,”她开口,声音故意放得轻软,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刚刚在收拾东西……王家的亲事,我……”“你什么你!
”刘大牛不耐烦地打断她,大手一挥,“老子已经答应了!聘礼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晃了晃,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三百块!外加五十斤粮票!
够老子喝半年酒了!你赶紧给老子……”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晚晚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应该盛满惊恐和泪水的眼睛,此刻却清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半分怯懦,
只有一种让刘大牛莫名心慌的平静,平静底下,仿佛藏着冰碴子。“爸,”林晚晚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清晰,打断了他的臆想,“王家的亲事,我不能答应。”“啥?!
”刘大牛愣了一下,随即暴怒,酒气喷涌,“你说啥?反了你了!老子说答应就答应了!
轮得到你说不?!”他气得脸色涨红,抬手就想像往常一样扇过去。然而,
林晚晚却在他抬手的同时,不退反进,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
稳稳地举到了刘大牛眼前。那份叠得整整齐齐、鲜红夺目的录取通知书,在昏暗的光线下,
刺痛了刘大牛的眼睛。“爸,你看,
”林晚晚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儿恰到好处的、试图分享喜悦的语调,“我考上大学了,
省城的师范大学!以后毕业了,是国家干部,能拿工资,吃商品粮的!
”她刻意加重了“国家干部”、“工资”、“商品粮”这几个词。她知道,
跟刘大牛这种混不吝讲梦想、讲前途是对牛弹琴,只有最直接的利益,
才能稍微撼动他那被酒精泡烂的脑子。刘大牛挥舞到半空的手僵住了,
眼睛死死盯着那份红色的通知书,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东西。他识字不多,
但“大学”、“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字还是勉强认得。“什、什么狗屁大学!”他梗着脖子,
色厉内荏地吼道,“女娃子上什么大学?浪费钱!赶紧退了!老老实实嫁人!”“不退。
”林晚晚斩钉截铁,目光毫不避让地看着他,“这是我凭自己本事考上的,
谁也拦不住我去上。”“你!”刘大牛被她的眼神和语气激得彻底怒了,
那是一种脱离掌控的愤怒,“老子是你爹!老子说不能上就不能上!把那个破纸给老子!
”他吼叫着,如同被激怒的野猪,猛地朝林晚晚扑过来,目标直指她手中的通知书!那架势,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旁边的李桂芹吓得失声惊呼:“晚晚!快给你爸!
”若是上辈子的林晚晚,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会哭着躲避,
最终眼睁睁看着希望被撕碎。但现在——就在刘大牛粗糙肮脏的手指即将碰到通知书的刹那,
林晚晚手腕猛地一翻,不是躲避,而是主动将通知书精准地塞进了刘大牛的手中!
动作快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刘大牛也是一怔,下意识地攥住了那份通知书,
触手是光滑的纸张感。他脸上瞬间露出一个狰狞而得意的笑,仿佛已经取得了胜利:“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双手抓住通知书的两边,就要用力——“撕啊。
”一个冰冷平静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刘大牛的动作。
刘大牛撕扯的动作顿住,愕然看向声音的来源。林晚晚站在一步开外,双手抱臂,
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怯懦惶恐?只剩下全然的冷漠和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她微微抬着下巴,看着刘大牛,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爸,你尽管撕。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撕完了,我明天就去镇上,不,
我去县里的教育局,再去县**门口!我就问问那些青天大老爷,
贫苦农家女刻苦学习考上大学,却被继父强行撕毁通知书逼嫁换彩礼,这新社会了,
到底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能管管!”她每说一句,刘大牛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刘大牛声音有些发虚,攥着通知书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些力道。
他一个乡下混混,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但也只敢关起门来耍横,
最怕的就是“上面”、“**”、“王法”这些字眼。“我是不是胡说,爸你心里清楚。
”林晚晚步步紧逼,眼神扫过旁边同样吓呆了的李桂芹,声音提高了几分,
确保左邻右舍都能隐约听见,“到时候,**的人下来调查,看到底是谁逼嫁换彩礼!
看到底是谁目无王法,破坏国家选拔人才!看到时候,
王家还敢不敢要一个闹到**去的儿媳妇!看到时候,你这到手的三百块聘礼,
还保不保得住!”“你……你吓唬老子!”刘大牛额头冒出了冷汗,酒醒了大半。他混归混,
但不傻。林晚晚这话句句戳在他的死穴上。逼嫁换彩礼,撕通知书,这事要是真闹大了,
绝对够他喝一壶的!王家那边,肯定也会嫌麻烦,这亲事八成得黄!
那三百块钱和五十斤粮票……想到可能要飞走的钱和酒,刘大牛的心都在滴血。
他看着手里那份仿佛烫手山芋的通知书,撕也不是,不撕也不是,僵在了原地,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林晚晚将他所有的挣扎和恐惧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她知道,
这把赌对了。对于刘大牛这种人,跟他讲感情是浪费口水,只有触及他最根本的利益,
让他知道疼,让他知道后果他承担不起,他才会退缩。她不再看刘大牛那副滑稽的窘态,
目光转向目瞪口呆的母亲李桂芹,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妈,
你也听到了。这大学,我上定了。谁拦着,就是跟我,跟**的政策过不去。
”李桂芹张了张嘴,看着女儿那双迥异于平时的、亮得慑人的眼睛,
再看看继夫那吃瘪的样子,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隐隐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解气?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林晚晚重新看向刘大牛,伸出手,
语气平淡无波:“通知书,还我。”刘大牛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眼神凶狠地瞪着林晚晚,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但他攥着通知书的手指,
终究是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林晚晚上前,轻而易举地将那份完好无损的通知书抽了回来,
仔细地抚平上面被刘大牛抓出的褶皱,然后小心地叠好,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
还轻轻拍了拍。这个动作,充满了维护和珍视,更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刘大牛脸上。
“王家的亲事,”林晚晚收起通知书,再次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不会答应。
明天人来了,你自己想办法回绝。要是你敢收他家的钱……”她顿了顿,眼神如冰冷的针,
刺向刘大牛,“我就敢去告你买卖人口!不信,你试试看。”说完,
她不再理会僵在原地、脸色铁青的刘大牛和吓得瑟瑟发抖的母亲,径直转身,
走回她那间破败的小“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门板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刘大牛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想要破口大骂,却又顾忌着林晚晚刚才那些话,
只能像一头困兽般,在堂屋里暴躁地来回踱步,最终狠狠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矮凳,
发出一声巨响。门内,林晚晚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缓缓地、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第一关,闯过去了。通知书,
保住了。王家的婚事,她也明确表明了态度,并且用“**”、“王法”暂时唬住了刘大牛。
虽然她知道,以刘大牛和王家那边的德性,明天肯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至少,
她不再是上辈子那个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承受的小姑娘了。她走到桌边,
就着昏暗的光线,再次拿出那份通知书,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
省城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挡她的路。她低头,
看着自己这双虽然粗糙却充满力量的、属于十八岁少女的手。赚钱,离开,上学。她的路,
还很长。而今晚,只是一个开始。她需要好好想想,明天,该如何应对王家的登门,
如何彻底斩断这条恶心的姻亲线,以及……如何,弄到离开这里的第一笔路费和学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晚晚就醒了。不是被叫醒的,而是她自己睁开了眼睛。
多年的苦难生活让她养成了浅眠的习惯,重生回来,神经更是时刻紧绷着。她没有立刻起身,
而是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堂屋里传来母亲李桂芹窸窸窣窣的走动声,以及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
间或夹杂着刘大牛不耐烦的鼾声和翻身时床板的吱呀声。一切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紧张感。林晚晚坐起身,
动作麻利地套上那身打补丁的旧衣服,将两条乌黑的麻花辫重新编好。她走到破旧的木桌前,
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她知道,
刘大牛昨晚虽然被她暂时唬住,但绝不可能轻易放弃那三百块聘礼。而王家那边,
既然说了今天来相看,就一定会来。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早饭是照例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和一小碟咸菜。饭桌上,刘大牛阴沉着脸,
看都不看林晚晚一眼,只顾着呼噜呼噜喝粥,声音响得刺耳。李桂芹则一直低着头,
眼神躲闪,连给林晚晚夹咸菜的勇气都没有。气氛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刚放下碗筷,
院子外面就传来了动静。一阵自行车铃铛响,夹杂着几个男人大大咧咧的说笑声,由远及近。
“刘老哥!在家不?俺们来了!”一个粗哑的嗓门喊道,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熟稔。
刘大牛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脸上瞬间堆起了谄媚又僵硬的笑容,
一边高声应着“来了来了!”,一边狠狠瞪了林晚晚一眼,压低声音威胁:“死丫头,
等会儿给老子放聪明点!要是敢坏事,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林晚晚垂下眼睫,
遮住眸底的冷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站起身。刘大牛已经快步迎了出去。
只见院门口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崭新却不太合身的中山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
正是王老五的父亲,王屠户。他旁边跟着一个干瘦矮小、颧骨高耸的中年妇女,
是王老五的母亲,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精明的算计。而站在他们身后,
那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头发留得老长,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吊儿郎当、眼神浑浊四处乱瞟的青年,就是今天的“主角”——王老五。
林晚晚的目光在王老五身上停留了一瞬,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恨意。上辈子,
如果不是逃了,她就要嫁给这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哎呀,王老弟,
弟妹,快屋里请!屋里请!”刘大牛点头哈腰,热情得过分。王屠户倨傲地嗯了一声,
目光扫过破败的院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但还是抬脚走了进来。王母则笑着,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立刻锁定了站在堂屋门口的林晚晚。“哟,这就是晚晚吧?
长得可真水灵!”王母走上前,就要来拉林晚晚的手,被她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
王母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笑容淡了点。一行人进了昏暗的堂屋落座。
李桂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刘大牛忙着倒水,虽然只是白开水,但也摆出了十二分的殷勤。
王老五一**坐在长凳上,二郎腿一翘,那双浑浊的眼睛就黏在了林晚晚身上,
从上到下地打量,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让人极其不舒服。
林晚晚强忍着把他眼珠子抠出来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低眉顺眼,
仿佛一个害羞内向的村姑。寒暄了几句,王屠户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正题:“刘老哥啊,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孩子们的事,你看……”“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刘大牛忙不迭地应承,生怕对方反悔,“我们家晚晚能嫁到你们王家,那是她的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