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装傻。
顾寒渊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甩在我面前。
“别装了。”
“本王的人已经查清了。”
“陆泽为了留在侯府，不仅把念儿推出来顶包，还把你的行踪卖给了苏氏。”
我捡起信，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内容。
字字句句，触目惊心。
原来，那天我之所以能顺利带走“儿子”，不仅是陆泽的配合，更是苏姨娘的推波助澜。
她早就知道陆泽的计划，故意支开守卫，就是为了让我带走这个“烫手山芋”。
甚至，她还暗中派人给王府透了信，想借顾寒渊的手除掉我。
好狠毒的心思！
好狠心的儿子！
我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才八岁……”
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么狠？”
“生在侯门，哪有单纯的孩子。”
顾寒渊语气淡漠，“何况是有个那样不知廉耻的爹和心机深沉的后娘。”
他看着我，眼神中竟带了一丝怜悯。
“你为了他倾尽所有，他却把你当垫脚石。”
“沈清棠，你这八年，活得像个笑话。”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我心里最痛的地方。
我咬着牙，强忍着眼泪。
“王爷大半夜找我，就是为了羞辱我？”
“本王没那么闲。”
顾寒渊走近两步，“本王是来跟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你帮我把念儿的心收回来，我帮你教训陆家。”
我愣住了。
“王爷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看那个陆文景不顺眼。”
顾寒渊理了理袖口，语气狂傲，“敢算计我儿子，就要付出代价。”
“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熟睡的顾念。
“念儿很喜欢你。”
“这三天，你让他笑的次数，比在王府八年都多。”
我沉默了。
这是一个诱人的条件。
我有钱，但在权势面前，钱就是肥肉。
若能借摄政王的势，我就能把陆家踩在脚下。
“好。”
我抬起头，“成交。”
接下来的两天，顾寒渊说到做到。
他不再摆王爷的架子，而是试着融入我们的生活。
虽然过程有些……惨不忍睹。
顾念想放风筝，顾寒渊一把抢过去，非要展示他的轻功，结果把风筝挂在了树梢上。
顾念想吃糖葫芦，顾寒渊嫌脏，买下整个摊子让人洗干净了再吃，糖葫芦都化成了糖水。
顾念想玩泥巴，顾寒渊黑着脸站在一旁，一边递水一边嫌弃：“脏死了，回去洗十遍澡。”
虽然笨拙，但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学着做一个父亲。
顾念对他的恐惧也在一点点消散。
第三天傍晚，我们坐在院子里乘凉。
顾念趴在顾寒渊膝头，玩着他腰间的玉佩。
“父王，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顾寒渊动作一僵，看向我。
“明天。”
顾念的小脸垮了下来。
“能不能……带娘一起去？”
他小心翼翼地问。
顾寒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沈夫人。”
他忽然开口，“扬州虽好，但有些账，总要回去算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
逃避不是办法。
陆泽还在那虎狼窝里。
虽然他背叛了我，但他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苏氏养废，或者被折磨致死。
更重要的是，我要亲手撕开陆家那层虚伪的皮，让他们把吞进去的沈家钱财，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好。”
我站起身，目光坚定。
“我跟你们回京。”
顾念欢呼一声，扑进我怀里。
顾寒渊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弧度很小，但我还是看见了。
那一刻，夕阳洒在他身上，竟让他那张冷硬的脸，显出几分柔和来。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回京的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
苏氏既然敢算计摄政王，就不会让我们轻易回去。
船行至半途，深夜。
江面上忽然起了大雾。
几艘快船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
杀气，在迷雾中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