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婆婆来了。
我还没起床，就听见客厅有动静。
“小浩，晚晚呢？”
“还在睡。”
“都几点了还在睡？”婆婆的声音带着不满，“大着肚子更要早起活动活动，天天躺着像什么样子？”
我听着，没动。
“妈，让她多睡会儿吧。”周浩的声音有点敷衍。
“你就惯着她！”婆婆冷哼一声，“我当年怀你的时候，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哪像她这样懒。”
我深吸一口气，起床。
推开门，婆婆正坐在沙发上。
看见我出来，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起了？”
“嗯。”
“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熬夜了？”
“没有。”
“那就好。”婆婆站起来，“今天我来是有事跟你说。”
我看着她，没说话。
“下周六，我们老家有个亲戚结婚，你跟小浩回去一趟。”
“我怀孕8个月了。”
“8个月怎么了？又不是要生了。”婆婆皱眉，“坐车几个小时而已，能有多累？”
“医生说不建议长途旅行。”
“医生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婆婆的声音尖锐起来，“我当年怀小浩的时候，快生了还坐火车回老家呢，你就是太娇气！”
我看着她。
“妈，我不去。”
婆婆的脸色变了。
“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医生不建议长途旅行。”
“你……”婆婆转头看周浩，“小浩，你看看你老婆！”
周浩坐在旁边，有点尴尬。
“妈，要不就……让她在家休息吧。”
“休息什么休息！”婆婆一拍桌子，“我们周家的亲戚，她不去像什么话？”
“可是她确实怀孕了……”
“怀孕就不能出门了？”婆婆瞪着我，“晚晚，我告诉你，你嫁到我们周家，就是我们周家的人！周家的事，你必须参加！”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妈，我嫁过来之后，参加过几次周家的事？”
“……什么意思？”
“过年，我们在这边。清明，我们也在这边。中秋，还是在这边。”我的声音平静，“我娘家呢？两年了，回去过几次？”
婆婆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能一样吗？你是嫁过来的！”
“嫁过来，就不能回娘家了？”
“我没说不能！但你的本分是照顾这个家！”
“这个家？”我笑了，“这个家我照顾得够多了。每天做饭，打扫卫生，伺候你和周浩。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你们谁体谅过我？”
“你这是说什么话？”婆婆站起来，“你做这点事还嫌累？我当年……”
“您当年怀周浩的时候下地干活，对吧？”我打断她，“妈，那是30年前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拿那套标准要求我？”
婆婆气得脸都白了。
“好！好好好！”她转头看周浩，“小浩，你看看你娶的什么老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周浩坐在旁边，一脸为难。
“妈，晚晚她可能就是怀孕情绪不稳定……”
“情绪不稳定？”婆婆冷笑，“我看她就是翅膀硬了！晚晚，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老家，以后别想进我们周家的门！”
我看着她。
“好。”
“好什么？”
“您说的，以后别想进周家的门。”我站起来，“那我现在就走。”
“你……”婆婆愣住了。
周浩也站起来：“晚晚，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我拿起包，“我只是累了。”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周浩，这两年，我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清楚。我不想再争了。”
门关上了。
我走下楼，叫了一辆车。
去娘家。
坐在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
手机响个不停。
是周浩。
我没接。
消息也一条一条发过来。
“晚晚，你别生气。”
“我妈就是嘴硬，她不是那个意思。”
“你回来，我们好好说。”
我关了手机。
不想说了。
真的不想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