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和仲南在关内举办了我们的婚礼。
婚礼那日,匈奴竟闯入关内,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正当宾客们觥筹交错之时,匈奴闯入了我家,将所有宾客都残忍杀害。
仲南拉着惊魂未定的我,躲进了屋内,搬来所有家具,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胡人见大门无法通行,便转而砸破窗户。
母亲抱着妹妹躲在窗边,首当其冲,被一刀刺中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推开妹妹,双手紧紧抓住窗框,想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入侵者。
妹妹的胳膊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我慌忙用手捂住,但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渗出,她的小脸渐渐失去了血色,低声呢喃着倒在我的怀里。
母亲至死都紧握着窗框,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胡人一脚踢去,竟未踢开,他恼羞成怒,举刀便砍,母亲的胳膊瞬间与身体分离。
身材高大的胡人从窗口纷纷涌入,大刀无情地刺向一个个无助的生命。
父亲抄起木棍,大喊一声,毅然冲上前去与他们拼命。
那蛮子冷笑一声,一把夺过木棍,将父亲狠狠甩出。
父亲的身体撞断了桌子,重重摔在地上,上面的椅子纷纷落下,砸在他的身上,他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蛮子大笑着走近,一脚踩在父亲的头上,用力在他的脸上碾磨。
“不!”
我看着怀里已经断气的妹妹,心痛如绞,起身就要冲过去推开那踩在父亲头上的腿。
仲南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往里屋推去。
那间屋子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只有瘦弱的女子和孩子才能通过。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但我却不愿离去。
母亲和妹妹都死了,父亲还有机会活命,我要救他!
“宁仲南,你放开我,我要去救父亲!”
我怒吼道,拿起脚边断开的桌腿,恨不得一棍砸碎那胡人的头颅。
“婉婉,快走,你要活下去!”
他夺下我手中的桌腿,坚定地看着我,转身将房门反锁,背对着我冲向胡人。
“不!仲南!!”
我拼命拍打着房门,哭得撕心裂肺,无力支撑身体,倚靠着门跪坐在地上,听着门外激烈的打斗声。
不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
我抬手一看,手掌一片湿润,掌心已被鲜血染红。
一片红色的衣角从门缝里露出来,已被鲜血浸透。
那是我亲手为他缝制的喜服啊。
“不,不,仲南,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
为什么胡人会出现在我家里?
他们不是已经被驱逐出关外了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侵入我家?守关的士兵都到哪里去了!
我心如刀绞,紧紧贴着木门,渴望听到门外人的心跳。
然而,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开始撞击木门,我被巨大的声响震得猛退几步。
胡人杀光了所有人,开始寻找我了!
不!我不能死!
我的命是仲南换来的,我不能被他们抓到!
我把架子上的东西全都推翻,把沉重的木架子拖到天窗底下,几步爬了上去。
就在我以为即将逃脱之时,迎接我的却是一把大刀和一张丑陋而淫笑的嘴脸。
“小娘子,想跑?我看你往哪儿跑?”
说话间,大刀就要朝我头上劈来。
我无力地跌倒在房顶上,望着村子里到处烧杀抢掠的胡人,一瞬间,整个村子变成了人间炼狱。
胡人屠村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大刀在我头上一寸的地方停住了,那胡人低头审视着我。
我身上那件喜庆的婚服如今已破损不堪,沾满尘土,新娘的发型也已凌乱,仲南送我的牡丹金钗斜斜地挂在一边,精心装扮的妆容早已哭花。
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狼狈。
可是那胡人打量了半天,突然大笑起来,
“这个不杀,留给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