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州回来的第三个清晨,江念安被窗台上的异动吵醒。小绿的藤蔓正缠着颗饱满的露珠,
往同心草的幼苗上浇,淡绿色的芽尖沾着水珠,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光。
小家伙一骨碌爬起来,赤着脚跑到灵植园,
发现石桌上多了个眼熟的锦盒——是赵轩托人送来的。“里面是什么?
”江念安解开锦盒上的红绳,里面铺着层柔软的灵棉,放着块巴掌大的玉佩,
上面雕刻着株栩栩如生的同心草。玉佩边缘还沾着些许泥土,像是刚从矿脉里挖出来的。
小绿的藤蔓卷着玉佩蹭了蹭他的脸颊,叶片上的灵纹亮得像撒了金粉。
江念安把玉佩挂在脖子上,冰凉的玉质贴着胸口,竟传来阵阵暖意。他蹲在同心草旁,
看着那些破土而出的幼苗,突然想起赵轩临走时的样子——那个总爱昂着头的少年,
把锦盒塞给他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灵果。“念安,在跟谁说话?”苏清颜端着水盆走来,
看到儿子脖子上的玉佩,笑着打趣,“赵轩这孩子,倒比他爹懂事多了。
”江念安的小脸腾地红了,慌忙用衣领遮住玉佩:“娘亲,同心草好像长歪了。
”他指着株往阴影里钻的幼苗,叶片卷曲着,像是在害怕阳光。苏清颜放下水盆,
指尖轻轻拂过幼苗的顶端:“它们在矿脉里待久了,怕生呢。
”她从竹篮里拿出些晶莹的颗粒,“这是你外祖父寄来的月华砂,撒在土里,
能让它们胆子大些。”江念安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月华砂埋在根部。
刚撒完最后一把,就见那株歪脖子幼苗突然挺直了腰杆,叶片舒展开来,
还朝着阳光的方向转了转。“好神奇!”小家伙拍手欢呼,小绿的藤蔓立刻缠上那株幼苗,
像是在跟新伙伴打招呼。苏清颜看着儿子雀跃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却淡了些。
她昨晚收到父亲的传讯,说青州矿脉深处的同心草种子,
其实是上古灵植“共生莲”的变种,这种灵植需要双生灵力才能绽放,一旦培育失败,
就会释放出剧毒的花粉。“念安,”她蹲下来,认真地看着儿子的眼睛,
“同心草和别的灵植不一样,它们需要两个人一起守护才能开花。你和赵轩……”“我知道!
”江念安抢过话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赵轩说等处理好青州的事,
就来帝宫跟我一起培育。他还说,要让同心草长满矿脉的每个角落。”苏清颜摸了摸他的头,
没再继续说下去。有些成长,总要自己撞过南墙才明白。三日后的黄昏,
赵轩果然出现在帝宫门口。少年穿着身洗得发白的布袍,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看到江念安时,别扭地别过头:“我爹让我来跟你学灵植术,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江念安却没听出他话里的口是心非,拉着他往灵植园跑:“快来看!同心草长新叶了!
”赵轩被他拽着,脚步踉跄了几下,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包袱里的灵植图谱蹭掉了页,
飘落在青石板上,上面用红笔圈着“共生莲培育禁忌”几个字。接下来的日子,
灵植园成了两个少年的秘密基地。江念安擅长用生之纹唤醒灵植的生命力,
赵轩则对土壤调配颇有心得,两人一静一动,倒也配合默契。可麻烦还是在第七天找上了门。
“你这方法不对!”赵轩看着江念安往土里埋灵犀花瓣,忍不住皱起眉,
“外祖父的手札上说,同心草喜燥,不能用这么多水汽重的东西!”“可小绿说它们渴了。
”江念安指着土壤里发亮的须根,“你看,它们在吸收花瓣里的水分呢。
”“灵植怎么会说话?”赵轩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把花瓣挖出来,
“你就是太依赖这株破藤蔓!”“不许你骂小绿!”江念安猛地拍开他的手,
小绿的藤蔓瞬间竖起尖刺,对着赵轩发出警告的嘶鸣。赵轩的手背被划出道血痕,
他捂着手后退一步,眼底涌上怒意:“我爹说得对,你就是被玄宸帝惯坏了!
以为有灵植帮忙就能为所欲为吗?”“我没有!”江念安的眼圈红了,
他想起青州百姓的指责,想起天衍宗长老的嘲讽,那些被压抑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
“你根本不懂小绿!它是我的朋友,不是工具!”两个少年大吵一架,
赵轩气冲冲地跑回客房,江念安则抱着小绿蹲在灵植园,肩膀一抽一抽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