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皇上命人在城门前为秦世昌践行。
达官显贵坐辇而至。
仿佛所有人都在一夕之间忘记了他的罪行。
秦世昌的战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在周围人眼里，他一如往日。
仍是那个守卫祖国的英雄。
只不过有个小癖好而已。
无伤大雅。
我远远地观望着，等送行的人群散去了，悄悄跟在秦世昌后面。
拨给他的军队驻扎在城外，秦世昌要去找他们会合。
他落单的这段路，便是我下手的机会。
单挑我打不过他，但偷袭肯定可以。
我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手心的伤痕隐隐作痛。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我绷紧了神经。
是谁？
声音越来越近。
秦世昌也停下来望过去。
那人着一身红装，在夜色里与白雪相映，甚是好看。
近了，我才看清，竟是江春阳。
“怎么，春阳宝贝也要给我送行吗？”
秦世昌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春阳腰间别着长剑。
“是啊，来给你送行。”
说着，一跃而下，直冲秦世昌而来。
看来她与我的目的相同。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对秦世昌如此记恨。
春阳的剑法看得出来十分精湛，只不过比起秦世昌还差了些。
秦世昌惯使大刀，胜在力大。
眼看春阳落了下风，我一拍马，冲了过去。
“哧啦——”
兵戈相交的声音无比刺耳。
“夫人，你也来送我？”
“送你去死！”
有我助战，春阳的剑法更加凌厉。
秦世昌被逼得连连后退。
我翻身下马，长枪抵在他身后。
“许知一，你何至如此？！”
他挣扎道。
我笑了：“何至如此？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竟然还有脸问我。
春阳挺剑上前，直直刺向秦世昌的心脏。
我一翻手，长枪直指秦世昌的左腿。
“当——”
大刀挡住了春阳的剑，却没挡住我手中的枪。
秦世昌的左腿被刺，鲜血直流。
他觉察不对，抽身便走。
我提枪追上，又在他腰间补了一枪。
秦世昌身形一晃，还是强忍着上了马，一路疾驰。
我欲追去，春阳却拦住了我。
“许姐姐，我另有计谋。”
15
“他残害了那么多人，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那你有什么良策？”我问。
春阳收剑入鞘。
“让他身败名裂，受万般折辱，生不如死。”
春阳的眉眼间尽是冷漠。
让我无法将她与那天秦世昌带回来的娇小女子联系在一起。
我心里感激她。
若不是她，恐怕此时我还在将军府里受折磨。
我终于逃出了牢笼，得以重见天日。
“军中最忌叛徒，若秦世昌投了敌，无论他曾立过什么样的功，在旁人眼里都是个卑鄙小人。”
春阳说着上了马。
“我们去哪？”我问。
“抄近路去军营，逼他反叛。”
“驾！”
林间的小路上扬起尘土，秦世昌的死亡之路拉开了序幕。
16
春阳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手里有不少人脉。
光是这军营就有不少相识。
她远远地吹了声口哨，就有几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丰神俊朗，看样子多多少少都是个将领。
“春阳妹妹，你怎么来了？”
“秦世昌要来带兵，你们知道吗？”
“昨日皇上已经派人来传过信。”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哥哥们听闻前几日秦世昌入狱了吗？”
“并未听说。”
这样的命案我还以为人尽皆知，没想到连城门都没走出去。
或许从一开始皇上就有意包庇秦世昌。
才使得审判拖延、消息封锁。
“他入狱是因为有人发现了他与胡人勾结的证据，而今放了出来，是他立下毒誓的结果。”
“什么？”
男人们大为震惊。
作为军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叛徒。
今日这个叛徒还要来当他们的主帅，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他立誓说如若再同胡人联系，就和他的爱妻一起被凌迟。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许姐姐，不仅如此，他还日日虐待姐姐。”
说着，春阳拉住我的手臂。
掩在衣衫下的手臂上全是疤痕，又粗又深。
就算身经百战的将士们见了也难免会心惊。
周围的男人们都吸了一口凉气。
“这秦世昌竟如此猖狂！”
“皇上被他蒙蔽了双眼，一时听信了他的谗言，但哥哥们努力训练出来的军队，可千万不能交到一个叛徒手里啊！”
春阳眼眶微红，看上去很是担心。
一个男人摸了摸春阳的头。
“春阳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这些年轻人和春阳是青梅竹马，关系匪浅。
就算春阳说实话，他们也会帮忙。
可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万一事情败露，他们若知晓实情就会受处罚，不如瞒着他们。
这些人家里都有些权势，在军中有一定的威严。
他们说的话，在士兵看来就是命令。
消息放出去了，接下来就看秦世昌会怎么应对了。
我和春阳藏在军营附近，始终观察着秦世昌的动向。
我们走后不久，他就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