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不渡她》 第8章 在线阅读
多吉扎西仿佛整个人静止了一般，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面前刚刚熄灭烟火的那一堆余烬。
又僵硬的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年老圣人。
“你…说什么？”
“白真珠…被焚身？”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多吉扎西就像一头濒死的野兽一样冲到那一片焦黑的刑场，这一场很大、很猛，烧的非常彻底。
他颤抖着手去抓着一片灰烬，但是入手的只是一片灰烬。
“仁波切…这是结合仪式必备的献祭，这是…来自长生天的火焰，白真珠—那个邪祟应该以将自己献给墨脱而觉得荣幸。”
就连站在一旁的梅朵拉姆也上前想要来拉起他。
“多吉扎西…我们的仪式…还需要回到神庙完成最后的结合。”
但是多吉扎西就像没有听到梅朵拉姆的话，只是沉默的在灰烬里寻找、挖掘。
佛子的毡帽被他一把脱下甩在一旁，身上华贵的服饰也已经沾染了黢黑的痕迹…
“仁波切！”
“佛子…多吉扎西！”
“你不应该如此失态！”
冰冷的年迈声音响起，威严的想要阻止已经陷入崩溃边缘的多吉扎西。
“齿与骨呢？”
“齿与骨呢！一个成年人的躯体被彻底焚烧只会也应该留下的啊…！”
他疯狂的翻找，想要找到一丝证据但是又不敢面对，一块…一块骸骨都没有！
“骨头呢…骨头呢？真珠呢？我的…真珠呢？”
多吉扎西开始喃喃自语，他的心头不再从容平静，一阵阵耳鸣正侵蚀他的大脑。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今天活蹦乱跳在他面前的少女，此刻已经化为灰烬。
“佛子！”
神庙的长老似乎被彻底激怒，想要通过怒斥唤回他的神智。
但下一秒，天旋地转，伴随着周围僧侣的惊呼和错愕。
多吉扎西一拳直击这位长老的面庞，另一只手已经掐上他的脖颈。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从不问过我的意志，就强压给我如此多的责任和…痛苦？！”
“凭什么…将…将我的真珠…置于死地，你们凭什么！”
长老不断的试图用“神火将其彻底净化”来搪塞，一阵细弱的哭声传入多吉扎西的耳朵。
他猛地转身，狼一般的目光锁定了人群中一个正在哭泣的，八九岁的孩子。
那是神庙最小的孩子，是接受过白真珠这样知青教育的孩子，是曾经帮助过白真珠的孩子！
他快步走到孩子面前蹲下，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发问。
“好孩子…丹增…你是个好孩子！”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真珠姐姐去哪里了？”
但是不自觉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火…我只看见火是金色的，然后…我看到有一只庞大的，就像雪山上的鹰隼一般，他把姐姐救走了！”
“他把姐姐救走了！”
丹增终于无法扛过重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站在一旁的她的家长紧张的将她拉回，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再说出一个字。
“佛子！你不该如此执迷不悟！”
“那是一个外来者！非要诱惑墨脱最神圣的佛子破戒！”
“她该死！她死不足惜！”
年老的长者捂着自己的喉咙，但是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但是多吉扎西已经不再理会长老说什么，破釜沉舟一般，将刚才梅朵拉姆给他的信物掏出，用自己随身的藏刀割开。
里面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也应声断裂落下。
梅朵拉姆惊讶的看着决绝的多吉扎西。
“你…多吉…你怎么可以…”
“你说过的！你会一辈子照拂我，就像藤叶一样环绕我！你刚刚才许下承诺！”
“你怎么可以…这样…”
梅朵拉姆没有逻辑的话语一字一句吐出，她知道他爱白真珠，但是不知道…爱到这个地步…
爱到可以让他放下自己的誓言！
但是多吉扎西并不理会梅朵拉姆的质问，继续用藏刀划开自己的手心，刹那间鲜血淋漓。
他将身体转向山顶那座巍峨的神庙。
发出了一个扭曲、沙哑却清晰的誓言。
“我以血为契、以魂为誓，无论是山妖、湖灵，还是游荡的赞神！谁告诉我多吉扎西—一个真相！我，以这把破魔藏刀起誓！”
“欠你一个因果！应你一个不违道义之愿！”
声音层层回响，荡漾在这片天地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