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第5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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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小月遇见我，就对我说：“阿瑶，你眼下乌青一片，昨晚干嘛去了？”
我淡淡一笑：“没事，听戏去了。”
“听戏？哪里有戏可听？我很想听听。”
我回头拉着她往莲池边走，“今天就有好戏，想不想看？”她很高兴，拉着我的手：“真的吗？可我没听说老爷请了戏班子过来啊……”
我俩脚程有些快，经过凉亭时，小月就撞到了正往这边来的表小姐。
她当即吓红了脸，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秀秀，这是在做什么？宴会都快开始了。”有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由老妈子引着，正朝亭子里走来。
她一定就是顾长明口中的二夫人曹氏了。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我也跪在了地上。
“姑母，下人不懂事，我正要教训教训她们，免得待会儿在宴会上丢了顾家的脸。”她说着一巴掌甩了过来，打在小月脸上，小月嘴角登时就渗了血，人也歪倒在地，头发都乱了。
曹氏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没给，径直往我这看过来，“这又是哪个丫头，怎的瞧着眼生？”曹秀秀上前搀着她，“姑母还不知道吧，她就是那个买来给病鬼表哥冲喜的丫头。”
曹氏哼笑，笑得肩头都在抖，“我记得没错的话，该是第八个了吧。你们也不收敛着点，瞧着这个个都跟朵花似的，可惜咯。”
她那些话，入了我耳，让我觉得甚是恶心反胃。
“秀秀，这次争取时间能拖长点，不然老爷要该唠叨我了。”她抚了抚长裙，攒着满脸的笑朝莲池去了。
曹秀秀蹲下身，在我头上狠狠敲了几下，“尽量活得久些，不然就不好玩了。”
她们拿人命开玩笑，把人命当儿戏，实在可恨。
从收奴所买过来的人，即便被买主弄死了，官府也不会追究，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挑我的理由了。
我楚瑶从来不是个好欺负的主，我暗暗攥紧了手。
小月回去梳洗了，我便一人去了莲池。
客人陆续到来，宴会即将开始。丫鬟们将果点糕品端至廊下的长桌上便各自退去，守在旁侧。
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见这顾家的确不一般。
我见到了顾家老爷子，他同那些达官贵人边说边笑，往莲池边去。
六月底，莲池开满。淡粉的，纯白的，甚至还有浅红的。赏着清莲，嗅着荷香，听风声虫鸣，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曹秀秀斟了杯酒，对着年轻的小侯爷献了酒去。当着他面，娇羞吟诗作对，出尽了风头。
我捏着手中早准备的豆子，数了三下，“啪”地一声脆响。
啊——
曹秀秀痛叫大呼，接着整个人身子一斜，重重跌在地上，我隐隐瞥到她嘴角溢出了血。
方才还在舞文弄墨的宾客听闻声响，纷纷将目光转到了这位倒地不起的表小姐身上。曹秀秀捂着被打疼的脸，哭着，却不敢质问半句。
倒是曹氏替她出了头，“敢问小侯爷，我家秀秀哪里开罪了您，您要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打她的脸？”
小侯爷直愣愣站在原地，看样子，是没反应过来。
“我根本没动手！”小侯爷板着脸，明显是气着了。
曹氏被他不悦的语气惊到了，只能忍气吞声，将话咽了回去。
丫鬟们连忙上前搀了曹秀秀回去看伤。
她当时是如何打小月的，我便是把小月那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算了小月的，还没算我的呢！
丫鬟们搀她的时候，不小心弄疼了她的手，当着客人的面，她不好动怒，斥了两句，就气哄哄地先走了。
我给她挑了个好地！她沿着池边走得很慢，我手上一动，她咋咋呼呼，伸长手臂，都没来得及抓住丫鬟的手臂，就踉踉跄跄，一头栽进了莲池里。
喊了声“救命！”扑腾几下，整个人就沉下去了。
曹氏神色慌张，赶忙遣小厮下池捞人。众宾客见状也围了过去，不知道是真要去帮忙，还是要看笑话。
幸得莲池水不深，曹秀秀被几人合力拖上来了，一身的污泥，满脸的擦伤，活像个水鬼。
“有鬼！有鬼！”她昏迷不醒，口中念念有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