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销骨》 第4章 在线阅读
四. 几个村民倏地站起来，捏紧了拳头。 这些煞面的地痞齐刷刷摸向腰间的匕首，用铁棍指着这几个村民，指名道姓地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知道这些村民每一个人的名字，家住在哪，有几口人。 那个朝萧衍碎痰的粗汉叫郑老四。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赤膊汉子把鱼鳞册放到柜台上，喝下一杯酒。 「老陈啊，上一次的香灰钱都还没缴呢。」他的语气像是在替掌柜着想。 二楼的水草坠下一条，穿堂风卷着账页哗哗响。 掌柜颤颤巍巍扶起自己的老婆，朝萧衍投去求救的目光。 「大人，侬大人有大量——我们刚交完县太爷的税票，再宽限几天吧。」 赤膊汉子深吸一口气。 「这就不好办了啊。」 萧衍把牛皮鞘和断刀藏在桌下，站起身来。
「我看很好办。」他高声说。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声音的来源。 「滚，哪来的鸟奴才？」刚才算账的麻脸瘦子骂萧衍。 「哎呦！」赤膊汉子大叫，「有人要行侠仗义啊。」 「带着你的人走，我当做没看见。」 赤膊汉子疑惑地打量着萧衍，他正在估计这个外乡人好不好惹。 「那我没法交差。」 「这是你的事。」 对方的脸阴沉起来，「你鸟话说得口气太大了吧。」 萧衍走上前去，那麻脸瘦子伸手去拦。 咔嚓一声脆响。 他的手臂被扭断，诡异地向后弯曲。 萧衍顺势把他按倒在地上，用一只脚踏了上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炸开来。 赤膊的这才看清萧衍腰上铁符刻着的字： 「提督镇妖司」。 「泼贼——」他慌忙退后，「是个官府的狗贼虫，遭天谴的狩灵人，居然给我碰上了。」
「小的们，捅死他，当家的重重有赏！」 匕首出鞘，发出冰冷的簌簌声。 萧衍二话不说抄起鱼汤就往他们头上浇过去。 地痞还没从鱼汤的咸腻里睁开眼，流星似的板凳就劈了下来。 一抡闷凳，几颗带血的牙齿飞出去。 一记升拳，下颚骨开裂时像盐粒在靴底嘎吱作响。 最后那地痞的脑袋被往桌角上那么一扣，整个身子就软趴趴瘫在地上了。 铁棍叮当作响，滚得到处都是，和满地碎掉的牙齿挨在一起。 萧衍朝那领头的走去。
一个躲在暗处的地痞忽然跳出来，从身后锁住萧衍的脖子，用匕首往后腰刺去。 哗啦一声，一整只厚瓦罐在这个地痞的头上被砸碎。 匕首应声落地。 郑老四喘着粗气，他的手心全是瓦罐上的老灰。 领头的见状慌忙逃跑，他和麻脸瘦子一起趁机跳上舢板，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萧衍追出去，发现码头上的江防兵早已不知所踪。 只空留几张木凳子和几车沾满淤泥的粗布袋子守望着对岸磷火纷飞的芦苇荡。 果然如冯公公所说，这片瘴疠之地已经几乎无可救药。 敢于填补秩序真空的，就只剩下这帮地痞流氓和宗族势力了。 但是这里还有太多的疑点。 萧衍转身回到了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