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十年,我靠着哭丧将夫君供成了探花郎。
赴京前一日,我喜极而泣,六岁的儿子拽着傅云出的衣角告状。
「爹爹,娘亲又在哭死人了。」
「我还是更喜欢苏姐姐,她笑起来就像仙女一样。」
他也转着酒杯,皱眉开口。
「怜青,我前程似锦,往后莫要再哭,实在晦气。」
「苏家小姐天真烂漫,实乃女子典范,她父亲进京述职,与我们同路。」
「这一路上,你切记不要冲撞了别人。」
我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冲他笑笑:
「夫君醉了,早些歇下吧。」
当晚,我借着月光,坐上了南下的马车。
春日的四更天还泛着冷意,我站在杨柳村村头的大槐树下等着马车。
铃铛声由远及近,驾着马车的铁蛋见到我有些诧异。
「怜青姐姐?傅大哥傅老爷不是要去做官了吗?你还要去哭丧吗?」
车上坐着几个准备去县里卖菜的大娘,闻言也探出头来。
「怜青丫头,今日怎么穿这么少!快上车来说话!」
我上了车,马脖子上的铃铛又开始响。
我搓了搓冻僵的手,有些犯困。
见我头一点一点,李大娘笑道。
「怜青丫头,困的话靠在大娘身上眯一会儿吧。」
「如今你夫君要去做大官,你也要去跟着享福了,今日的活做完,往后就别再做哭丧人了。」
「你一个小姑娘,每次哭得可叫人心疼,现在苦尽甘来,我们也为你高兴。」
我有些愣怔。
成婚四年时,我生下了傅念慈,那之后,我和傅云出便一直分房睡。
他抱着儿子,神色淡淡。
「怜青,你虽是念慈的娘亲,但哭丧到底沾染死气,他如今还小,你应当避嫌。」
傅念慈长大后,也常躲着我,说娘亲冷冰冰的,他不喜欢。
可我除了哭丧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着的呀。
傅云出才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块脸。
但他们父子亲近,我也欣喜。
只是,一个人睡觉,难免有些孤单。
我靠在李大娘的肩膀上,眯着眼笑得满足。
「李大娘,我不去京城啦,但您放心吧,我往后也不做哭丧人啦。」
「为什么呀?」
是啊,为什么呀。
我想了想,但实在太困,便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
「因为我如今苦尽甘来,不必再去哭丧啦。」
大娘们互相看看,她们问的不是这个,但也不好再问,于是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
我靠着李大娘,听着铃铛声,迷迷糊糊中,好像想了起来。
前几日,我在家收拾东西,傅云出走进来,淡声道。
「怜青,多准备些干粮,我们走水路,半路上停不了船。」
我的手一僵,看向傅云出。
「不可以坐马车吗?」
他微微皱眉:「我已和苏县令约好同行坐船,再者行船比车马要快,自然是择优而选。」
我张了张嘴,未曾讲那句话说出来。
傅云出,我晕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