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京时,已是半月之后
诚如春娘所说,画中人是陆寒枢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但凡旁人有一两分相似,便能被他多看几眼
像春娘这般像个四五分,就被带回了侯府
若是如我一般,举手投足像个七分……
如今我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陆寒枢未着甲胄的胸膛,宽阔坚实
他愿意广而告之
道旁的人越聚越多
我毕竟摆了两年折扇摊子,与一些人混了脸熟
不乏能听到有人扯着嗓子说
是颜青儿吗
青娘这下可是攀上了高枝,命好得很
她一个孤女,这辈子也算是有着落了
也有人说
早说她是个狐媚子,摆摊的时候就爱勾男人
侯爷山珍海味吃惯了,换换口味咱们也能理解
只是侯夫人可不好惹,这青娘能活几天还难说呢……
我垂着眸往身后的怀里缩了缩
在人群嘈杂里,沉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
怕了
我软声回他是怕了,妾没见过世面,怕损了侯爷的颜面
陆寒枢淡淡一笑自今日起,我的颜面,就是你的颜面
前方忽然乱了起来
有人拦路喊冤
说靖远侯世子陆瞻欺男霸女,求告无门
只能找他刚回来的爹求个公道
我听到了,但得装听不到
他爹听到了,只是淡然地摆了摆手——
就再也听不见了
少顷,侍卫回来禀告主子,人赶走了,给了银两
陆寒枢淡淡应声别耽误了时辰
我低着头,唇角勾起一丝冷冽
用银钱打发了人,便是再也不问事情始末,为何喊冤
侍卫应声应当是耽误不了,转角就是言心书坊,过了书坊……诶,怎么没了
侯爷在外征战,不知也是正常两年前,传闻言心书坊私印禁书,在贵胄子弟中售卖本来官府是要查抄的,可当晚这铺子就起了大火,说是言大掌柜畏罪自杀,带着全家人去死来着……
我随口说着,指尖摩挲着袖中有些泛旧的香囊
眼前似乎看到那场映红了半个京城的火
腰间的手刻意压了压
陆寒枢问我怎么讲着故事还走神
我侧过头去,笑着抬手,将香囊放在陆寒枢鼻尖处
原想着香囊不见了,还以为是落在了路上……侯爷觉得好闻吗
好闻等你入了靖远侯府,我让人给你寻更好的香
说话之间,队伍过了书坊的旧址
陆寒枢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香囊里无香,又怎么会香
这里头只有一张血迹斑斑的纸
上头潦草的半个走字
是我爹临死前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