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河神》 第1章 在线阅读
我坐在村口的槐树下发呆时，一个独眼老头过来跟我搭话。
他问我几岁了，我说七岁。
老头面露喜色，嘴里喃喃：「有救了有救了。」
后来村里的人把我供在祠堂，喊我圣女。
雨季来临之前，村民们要把我献给河神。
可问题是，我就是河神啊。
1
五月的天阴晴不定，一场暴雨过后空气又变得闷热起来。
我坐在大槐树底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
「你是哪家的娃娃？」
我抬头看见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盯着他摇摇头。
他咧嘴笑起来，脸上褶子都堆在一起。
一口黄牙残缺不全，仅剩的一只眼珠子在我身上打转。
「那你叫什么名字？」
「若水。」
听到我的回答，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又问了我从哪来，父母是谁，我都默不作声地摇头。
最后他满怀期待地问我：「那你可记得自己几岁啦？」
「七岁。」
老头混浊的眼睛亮了亮，嘴咧得更开，嘴里不停喃喃：
「好啊，这回有救了，有救了。」
我被他带进村里的祠堂，坐在供桌上啃着苹果。
外边几人的窃窃私语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七叔，这能行吗？万一这女娃家里人找来了可咋整？」
「怎么不能行？一个女娃娃家里能有多稀罕。」
「可我见这女娃娃白净着咧，家里人肯定是稀罕的。」
「真找来了我们一口咬死没见过，他们又能怎么样？况且白净才好，河神大人肯定喜欢。」
「万一条子来了呢？」
「来了也一样，就说没见过。上边一句话禁了我们的传统，也不管我们死活，从前咱们村子富庶，这几年庄稼都被淹了多少了，有些人家房子都盖不起来，没了河神大人的庇护这村子迟早要完！」
老头怒气冲冲地说完，其他几人顿时噤了声，像是在沉默中达成了某种约定。
从此我住进了永富村的祠堂，没人喊我的名字，村民们都叫我圣女。
2
白天祠堂里香火不断，我坐在供桌上受人朝拜。
晚上我就宿在后边的小房间，一切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一样。
村民们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希冀，但是没有人跟我讲话。
偶尔有好奇的小孩问起来，大人们都噤若寒蝉，把小孩拉走一顿训斥。
带我回来的独眼老头日日来上第一柱香。
村里的人都喊他七叔或者七爷，对他很是敬重。
听他说我要受七七四十九天的香火供奉。
只要在雨季来临前，将我献给若水河河神。
那么便可保接下来的日子风调雨顺，农田免受水患。
可是，我就是河神啊。
3
若水河畔有大片肥沃的滩地，人们地将农田开辟在这里，并逐渐形成聚落，永富村便是由此而来。
永富村的先辈从两百年前扎根于此，肥沃的农田和丰富的水产使得村民们生活富足。
他们称若水河为母亲河，从很早以前就有拜河神的传统。
一开始只是往河里扔些鸡鸭牛羊，不知为何逐渐演变成献祭女童。
被献祭的女童被称为圣女，是献给河神的新娘。
人类真奇怪，都称作母亲河了，却固执地认为河神是个喜好女童的男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