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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米人免费阅读网站第11章电话12768字

时间:2025-12-21 17:41:46作者:张桂芝

张桂芝笔下的《江米人》是一部连载小说,整体来看很有看点,剧情槽点不多,是大众可以接受的范围,可以尝试阅读,小说第11章电话12768字简介:第二天一早,王清明夫妇继续干农活。早饭过后,他们坐着葛存礼骡子拉的马车一起出了村。从村头小道转上南北......

江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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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米人》在线阅读

《江米人》 第11章电话12768字 在线阅读

第二天一早,王清明夫妇继续干农活。早饭过后,他们坐着葛存礼骡子拉的马车一起出了村。从村头小道转上南北向的公路不久,忽然后面有个声音叫道:“清明,清明,恁等等……”

回头望去,只见仝铁匠仝玉德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今天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外套,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电动三轮。他追上王清明问:“地里的活还没干完?”

“快了快了,也就最后一晌午的事了。”王清明一边叫葛存礼把马车停下,一边回答着仝玉德说。

看到仝玉德,葛存礼想掏烟,摸索了一阵却没能掏出来。仝玉德说:“不要掏了,吸叔的。”说着,从衣服里取出一盒“中华牌”过滤器香烟,分别给王清明和葛存礼各递了一支。

王清明接过烟,上下望了望问:“咋吸这么好的烟,发财啦?”

“嗨,咱这穷家破院的,能发啥财!”仝玉德说,“还不是今年春节时,与朱庄的女家商量明亮定亲的事儿时,摆桌时剩下的几盒,都十来个月了,再不吸就霉得不能吸了,这不,俺出门时拿着招待用。”

听了这些,王清明的眉头紧皱。关于仝明亮定亲的事儿,夫妇两人是比较清楚的:仝明亮是二铁匠仝宝库的大儿子,也是仝玉德的长孙。仝明亮小时候发高烧,治疗不及时留下了后遗症,反应比常人总是慢半拍,再加上家景也不好,介绍了几个对象都散了,仝家为他的亲事操碎了心,跑东家奔西家地寻求帮忙。王清明的女儿王永凤是个热心的人,回娘家时知道这件事后,和丈夫朱孝明合计来合计去,最后想到了朱家庄一位叫李萍的姑娘。

李萍长得漂亮,也很懂事儿。但她家的光景实在太差了,上面有个跛脚的哥哥一直没定上亲。李家开始的打算是,李萍先不急,等哥哥成了家再考虑她的事儿,可一等二等年龄大了。后来李家改变了主意,先把李萍嫁出去,要了彩礼后再考虑哥哥。为此李家放出话来,只要有足够的彩礼钱,就可以把李萍娶走。今年春节期间,王永凤给两家牵了线,男女双方见了面,都没啥意见,可是在二月二商量亲事时,女家在彩礼上提出,男家不仅要保证“一动一不动”,彩礼钱还要“三斤三两”或是“万紫千红一片绿”。

本来,婚前女方向男方索要彩礼,这是鲁西南多年来的风俗,多点少点儿都无可厚非,毕竟女家养育了女儿,希望女儿结婚时获得一笔资金,以保障今后的生活所需。但是,近些年来索要彩礼钱却水涨船高,甚至达到惊人的程度,而且出现了“越穷越要”的现象。彩礼中所谓“一动一不动”,“一动”指的是10万元以上的小轿车,“一不动”指的是县城里120平米以上的楼房。所谓的“三斤三两”,这是按百元人民币的重量计算的,根据新老人民币的差异,总价钱是在14万左右,即使拿最崭新的百元钞票来称,也得在13万以上。另一种所谓的“万紫千红一片绿”,是指三种面值不同的钞票,加起来比“三斤三两”数目更高。其中“万紫”说的是5元纸币1万张,“千红”指的是百元大钞一千张;“一片绿”是指50元钞票至少600张,这样就按最低的来算,应该是18万了。一般情况下,男人给女方彩礼时,“三斤三两”和“万紫千红一片绿”是要选其中一样的。当然,这份彩礼和“一动一不动”又不冲突。“一动一不动”是必须的,选择“三斤三两”还是“万紫千红一片绿”,那就看男家的气度了。

女家提出这些彩礼的条件,仝家感到非常为难——别说“一动一不动”难以办到,就连“三斤三两”的彩礼钱也很难拿得出。虽然王永凤夫妇从中说和,王清明夫妇也做了努力,却最终没能说妥,此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后来女家急了,捎话说如果再不给个答复就要另寻他门。仝家并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亲事,却又拿不出巨额彩礼钱,为此一直愁闷着。

现在,当仝玉德拿出商量亲事时剩下的中华烟来让,王清明清楚当时的情况,也自然猜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受,虽然接过了烟,却没再将这个话题扯下去,而是望了望他座下的三轮车问:“玉德哥,恁这是?”

仝老汉吐了口烟雾,呵呵笑道:“我这是要出门,去给人家磨剪子戗菜刀嘞!”。

王清明看了一眼三轮车,发现车厢里横跨着一张老旧的长条板凳,板凳的一端固定着一块磨刀石。另一端板凳的腿上,装着一只双层包浆很厚的木箱,板凳下有一只小小的方凳和一只盛满水的白色塑料水桶,一块围裙式的毡布上,放着几块粗砂和细砂的磨石。磨石的旁边,是一捆铁柄物件,像自行车的车把,两端是把手,中间是带有刀刃的戗刀。

——这可是仝铁匠他爹和仝铁匠年轻时用过的家什啊,王清明心里嘀咕着。又看到这些老物件,王清明的心扑扑直跳,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年少时,为了能够学门技艺给家庭分忧,曾产生过要拜仝铁匠他爹为师的想法。老铁匠也曾有意收他为徒,只是后来父母给他联系了“江米人”的师傅,此事也只好作罢。虽然没能如愿,但“磨剪子戗菜刀嘞”的吆喝声,多年来却时常在他耳畔缥缈着,成为他心中时隐时现难以消失的情结。

对磨剪子戗菜刀这个活计,仝铁匠毕竟多年不干了,现在又将老物件翻腾出来,王清明有些惊奇。不仅是他,老伴张桂芝以及干儿子葛存礼,盯着这些老物件,眼睛也充满了惊诧和疑问。看出大家的惊讶和疑惑,仝老汉呵呵着解释:“打铁没了生意,俺将以前的手艺又拾了起来,趁现在农闲还走得动,下去溜乡转转,能揽点活就揽点,挣多挣少,也能帮衬下家里。”

虽然以前仝玉德常年在外打铁,见面的机会相对较少,但毕竟都是手艺人,王清明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仝铁匠的父亲开始就是做磨剪子戗菜刀的,同时又兼做补锅修盆的锔匠手艺,解放前河南发生大饥荒,一家逃荒来到了曹南县,并在王楼村定居下来。兵荒马乱的年月生命不保,走街串巷的生意并不好做,仝铁匠父亲便带着他又开起了铁匠铺。老铁匠去世后,仝铁匠主持起家业,后来仝铁匠的几个儿子长大了,却只有长子仝宝库跟他学了艺。仝玉德和仝宝库父子打铁讲究诚信,所打制的铁器有口皆碑,很受当地人喜爱。

仝家的铁匠铺原来是开在村里的,随着生意越来越好,后来便移到了镇上。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大至铁铲、铁耙、抓钩、锄头,小至剪子、菜刀、斧头之类的家具用得很多,他们也根据需要什么都打。为把生意做大,他们又招了学徒,并将铁匠铺开到了县城。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着工业化的发展,机器生产越来越多地代替了手工,特别是农村推行机械化后,传统农具的用途越来越少,铁匠铺的生意日趋惨淡,在县城房租高,生活花费也高,铁匠铺不得不从县城回到镇上。这样又勉强维持了几年,随着镇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少,就在前不久,仝老汉做出了痛苦的决定,将镇上的铁匠铺也关了门。现在本村也没有多少要打铁的,再加上家庭困难所迫,已近迟暮之年的仝铁匠,再次拾起了磨剪子戗菜刀的老手艺来。

前段时间,也就是在仝玉德将铁匠铺子从镇上搬回村里后,听说情况的王清明本想前去仝家看望的,可事情一多就耽搁了。现在听仝玉德这么一说,王清明感慨万千,连连叹息道:“唉……想当年,仝家的铁匠铺开到了镇上又开到了县城,是何等的风光啊,没想到也就十几年的时间,却又一步步退了回来……”

“那些年生意红火,俺和宝库从天明忙到天黑,接的活加班都干不完,有时要排队几个月,可现在……”仝老汉也感慨道,“没办法啊,社会在发展变化,俺这小作坊小手艺,哪能赶得上大工厂大机器啊!”

“打铁的行情虽然不好,可也不至于关铺子改行的地步吧?”王清明问,“恁是临时起意,还是认真思量后的决定?”

“虽然有许多不舍,可不这样做不中嘞。”仝老汉回答说,“生意越来越孬,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家人又一遍遍地催,说天气冷了俺一个人在外不放心,俺这才咬咬牙,关了铺子回到了村里。”

“是啊,孩子们说得对,恁毕竟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外,家人怎能放心得下。”张桂芝也劝说,“回到村里,不仅有人陪着说话,还有儿孙们照应着,不孬嘞!”

“可这一回来,大概再也回不去喽。”仝老汉不无惋惜道。说着,手有些颤抖地再次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拼命地抽。看得出来,他在试图以抽烟来掩盖内心的忧伤。

“这老手艺多年不干了,再拾起来能有生意么?”王清明不愿再谈及关铁匠铺的事,便将话题又引了回来。

“不好干啊!”仝老汉感慨道,“现在的剪子刀具多是机械制造,又便宜又好看,旧了用户宁愿扔掉买新的,也不愿拿来维修保养。”

“又何止铁匠铺生意,江米人的情况也是一样嘞!”王清明仍然感慨着,“俺卖江米人也是挣不了几个钱,之所以现在还坚持,主要是图个心安,毕竟做了几十年了,打内心里放不下啊。”

“机器做得再好,也有不如手工的时候,比如做面条,面条机再好,出来的也不如手擀的好吃;再如耕田种地,大块地用机械省时省力,可那些碎坡地呢,机械不好调头拐弯,还必须由人工来做!”张桂芝也说着理解的话。

“俺这次出来也不强求,能挣一个是一个,总之有活干总比闲着好。”仝老汉也自我安慰道,“现在物价涨的惊人,钱不算钱了,可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日子哪项都不能缺,而哪项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需要花钱来买,缺一个毛嗑,商家也不乐意卖啊!”说着又苦笑一下道:“当然,出来干这老手艺,俺也不单为了钱,主要是寻个乐,图个念想,因为一看到这些老物件,俺就激动,就手痒嘞!”

“恁和清明一样,出来耍弄一下老手艺,能挣点就挣点,挣不了也寻个乐嘛!”张桂芝又说,“不过,毕竟都上了岁数,腿脚不如以前灵便,能少出就少出,能不走远就不走远……退一步讲,家中还有儿孙呢,俗话说养儿防老,你现在老了,就得靠儿孙们来赡养!”

“唉,别提那些儿孙们,他们不吃老就算不错了!”仝玉德似乎被触到了某个神经,有些气愤地感慨,“俺家那个闺女嫁到了外地,俺不求她啥,过好过孬是她自己的命……按理说,三个儿子是要依靠的,可他们各有各的情况,哪个又能指望得上。现在啊,俺最挂念的是几个孙子,到现在没有一个成家。特别是明亮,他是长孙,好不容易定了亲,就因为彩礼钱拿不上,进门的日子没能确定下来……”

仝家的这些情况,王清明夫妇大致都了解。仝玉德的三子一女中,女儿最小,成人后出嫁到了外地。三儿子早年也外出打工,后来在当地被招了上门女婿,一年也就春节回来几天看看。大儿子和二儿子虽然留在了本村,现在各过成了一家人,生活也不用他操心。犯愁的是那几个孙子,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不说,到了结婚年龄都还没成家。王清明夫妇也是尽力地去帮助,春节期间在女儿女婿的牵线下,把朱庄的姑娘李萍介绍给了他的长孙仝明亮,并且于年初定了亲,只是女家要得彩礼多,仝家又一时拿不出,为此娶亲的日子一直没能定下来。

现在,王清明夫妇本不愿提及这个烦恼的话题,可作为女儿女婿牵线的亲事,却又是一个绕不过的坎。张桂芝说:“明亮的亲事俺和清明一直操着心,半个多月前俺娘家大哥不在了俺和清明奔丧时,把永凤她公公婆婆请了来给照看家,当时就把情况说给了他们,他们回去后从中说和,后来回话说女家松了口,只要求男家在农村有处婚房有辆机动车,‘一动一不动’也就算抵挡了,但“三斤三两”或“万紫千红一片绿”的彩礼却是一分不能少的,这事儿俺已说给明亮他娘了。”

“这俺知道,前几天明亮他娘也说给了俺。”仝老汉说着叹息一声,“唉,俺也理解女家。实际上,不是她家要得多,是俺家确实过得不咋地啊。”

“女家也是没办法,李萍她哥早到了成家年龄,却因为家里穷,个人的腿也才坏,一直没能寻到媳妇,她家要彩礼也是为了她哥嘞。”王清明也理解地说。又问:“婚事准备得咋样了?”

仝玉德回答:“婚房前几年就已盖好,明亮本来就开着辆机动车,只是彩礼钱,刚筹集了大半。”

王清明说:“最好想想办法,近期就把日子定了,年前把孙媳妇娶回家,否则夜长梦多,变卦了就不好啦。”说过停顿片刻,望了一眼老伴后又道:“俺家也不宽敞,可毕竟还有些积蓄,恁先拿去用好了。”

尽管对丈夫的轻易许诺有些不满,但张桂芝还是忍住了。他白了一眼丈夫,也点点头说:“清明说的是,俺家还是有些积蓄的,就先拿去用吧。”

仝玉德非常感动,潮湿着眼圈说:“恁对俺家的恩情,俺几辈子都报答不完啊。”

王清明说:“玉德哥不要说外话,咱们两家是多年的好邻居,恁家的事儿就是俺家的事儿,有了困难当然要帮助,何况这门亲事,还是自家闺女和女婿介绍的。”

刚才还犯愁的仝玉德,现在部分释然了,他呵呵笑着对王清明说:“有恁家的帮助,明亮的婚事就好办了。”又说:“俺知道,恁一农闲就出远门卖江米人,如果日子定下了,一定回来喝喜酒……”

又忙活了一上午,在葛存礼的帮助下,王清明夫妇不仅将自家的秸秆收拾利索,还帮李保银家把没来得及收拾的一并给收拾完毕。中午,在保银老汉家的打谷场卸车的时候,随着一阵摩托的嘟嘟声,王永全和黄学文又来到他们面前,两人非常高兴的样子,一边停车一边说笑着。

张桂芝还记着昨天的事儿,看到两人是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看恁俩甜不唆唆的,满脸都乐成了冰糖渣子了,去县城联系卖土的事儿办成了吧!”

黄学文抢先说:“有永全村长亲自出面,再加上那些野鸡甲鱼开路,还能办不成?!”

王永全没接这个话茬,却嘻嘻道:”你们把地里的秸秆全部处理了,村委就彻底放心了。”

王清明不屑地白了两人一眼:“多亏了存礼来帮忙,要是靠你们,那可就瞎抓坏事啦!”

张桂芝也瞥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你们是当官的,俺们是老百姓,你们要求的事儿,俺能不干!”又说:“你们大喇叭嚎小喇叭叫的,俺们要再不处理,不仅要罚款,公安派出所还要抓人嘞!”

王永全又嘻嘻道:“话虽那么说,可乡里乡亲的,又是近门子,即使干不完,也不会真那么做的?”

一直没吭声的葛存礼说:“这是把活干完了,若秸秆还留在田地里,罚不罚款,抓不抓人,还说不定嘞!”

葛存礼老实巴交,又白拉个眼,王永全一向看不起他。没想到现在葛存礼竟敢顶撞自己,有失脸面的他感到愠怒,本想发作一番训斥几句。黄学文发觉不好,连忙岔开话题,对葛存礼说:“镇建筑公司的经理马大牙,上午让俺捎话给恁,说工程队新增了工地,活很紧,要恁尽快归队。”

葛存礼对黄学文说:“工地的活再紧,俺也得忙完家里的吧。”又说:“家里的活已经不多了,近两天就能干完。”

又相互说了几句,话不投机,双方都感到尴尬,王永全发动摩托车和黄学文离开。可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脚踏着油门对王清明说:“差点忘了,最近上级要来检查精准扶贫工作,恁家是帮扶户,要做好准备嘞。”

王清明一边收拾着车辆绳索,一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张桂芝不耐烦道:“检查就检查,有啥准备头!”

王永全说:“恁家的驴不是崴断腿了么,这不符合扶助款使用要求,可得要好好治一治。”

“是得要好好治治!”黄学文也说,“我是恁家帮扶工作的监督人,听说检查考核很细,如果看到恁家毛驴没养好,村委和恁家挨批是小事儿,说不定还要收回扶助款!”

“收回就收回,不过咱要孬话说到前头,这头驴买到家没出多少力不说,粮草却吃了不少,如果要收回,粮草钱可得要补给俺!”张桂芝道。

黄学文尴尬地笑了笑,瞟了一眼王永全。王永全拉着脸,没有理会张桂芝,也没有理会黄学文。

“就恁能!”王清明瞪了老伴一眼说,“屋里的人不要掺和外头的事儿,上级要咋办咱就咋办,胳膊还能扭得过大腿?!”

“不管想啥法,不能让来检查的看到那头驴瘸了腿!”王永全冷着脸再次叮嘱,“除此外,也要算一算,那头驴到了恁家后,究竟创造了多少效益,给家庭带来了哪些好处,对今后的扶贫工作还有哪些需求等等,检查时,都要说出个一二三来。”

张桂芝仍然发着火:“那头驴去年进俺家时还小,今年麦季断了腿不能劳动,能创造多少啥效益?要认真算算的话,吃了俺家不少草料粮食不说,还花了不少医疗费嘞,如果救抚款被收回,俺说啥要讨个说法!”说到这儿,又盯着黄学文说:“既然你来监督俺家,可你也凭良心说说,恁看过俺家那头驴几次?给那头驴喂过几次料?别怪俺说话不好听,如果救抚款被收回,俺就找恁赔!”

王清明又瞪了老伴一眼:“说这啥用,难道给驴看病的钱还找村委要?丢不丢人!”

张桂芝反驳丈夫:“恁嚷嚷啥,这不是他们让咱算算账么,算算就算算,反正俺说的都是事实!”

葛存礼也替张桂芝说话:“账不算不明,干娘要算,干大恁就让她算呗!”

王永全有些不耐烦,抓起摩托,再次作出要走的架势,并对王清明夫妇道:“还有啥要说的,现在就快说,俺还有急事嘞。”

“要说得多着呢!”张桂芝道,“那头驴长大了,发起骚来经常‘嗯啊嗯啊’地叫唤,弄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这个问题咋解决?”

“难道还要精神补偿么?”黄学文嘻嘻着问,“这也没啥难的,它再骚情,给它配个对儿不就好了吗。”

“这话可是你说的,”张桂芝马上接过话说,“你们村领导可是金口玉言,赶明儿就牵着那头驴到村委找你们!”

一席话把现场的人给说乐了,连张桂芝自己也禁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王永全大概真有急事,暗示了一眼黄学文上车。黄学文心领神会,上了摩托一溜烟跑了。

中午,王清明叫葛存礼来家吃饭,可葛存礼如何都不肯来,说下午想到镇上去一趟,要给莲花家买头猪仔喂,顺便再给侄子狗狗买些小玩具。他这么一说,王清明也没勉强。

经过这段时间的奔波,里里外外的活总算忙完了,特别是最近两天来,田地里的秸秆全部收拾完毕,王清明长长地舒了口气,夫妇两人感到久违的轻松。傍晚,张桂芝特意炒了几个菜,王清明去叫葛存礼过来喝几盅,可老实憨厚的葛存礼却推辞了,说弟弟的白事还没过五七饮酒不宜。王清明也没再勉强,于是打开白酒自斟自饮起来,边喝边唱起了坠子书小段《吹牛》来:

俺山西粮食收成有多大,收一年能吃八百年

玉黍棒上能跑马,大豆角上似刀山

一个豆籽八斤半,一穗谷子两丈三

拔个萝卜添眼井,放翻白菜去架山

……

孙女和外孙女吃过饭出去玩了。张桂芝也吃过了饭,但她没有离开,一边看丈夫喝酒一边听他闲扯,有时说几句嘲讽或挖苦的话调侃气氛。黑黑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跑了进来,在旁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夫妇说得开心时,它也高兴地摇着尾巴。王清明又喝了几口,略微醉意对张桂芝道:“他奶奶,俺想给恁商量件事儿?”

“又要商量个啥?”张桂芝狐疑地望着老伴,“俺知道找俺商量事儿,八成没好事儿。”

“俺要说的可是正事儿。”王清明道,“俺想告诉恁,为了等孙子调研组的到来,俺虽然改变了出远门的打算,但也不能老是在家里死等,俺想近日就出去,不走太远,就在附近乡下转悠。”

“既然恁已经想好了,还和俺商量个啥!”张桂芝来气道。又问:“哪天出去?”

王清明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后天就开始。”

张桂芝怨气道:“还等后天干啥,俺看明天就去好啦!”

张桂芝没再搭话,在一旁拉着脸。王清明看出,老伴还是不想让自己出去的,但他也不想再多做解释——他太懂老伴了,毕竟她是女人,心很细又很敏感,但有些事情说得越深却越难以明白,不是么,这世上有的事情就怕分析,分析来分析去,到了最后里里外外都是理儿,听的人越听越糊涂,听到最后也不知所以然了。

过了会儿,王清明才安慰老伴说:“他奶奶,恁也不要担心,孙子和他们学院的调研组一来,俺就立即赶回来专心陪他们,哪里也不去了。”

“俺盼着孙子能早点来!”张桂芝道。停顿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听说孙子谈了个女友,这次能带来就好了。”

“啥?孙子谈了女友?”王清明眼睛突然放出亮光来,“恁从哪儿知道的?”

“儿媳说的!”张桂芝道,“葛存义失踪那几天,儿媳打来电话问真真的情况时,顺便给俺透露了这事儿,那几天都忙,俺忘了告诉恁了……”

这几天,张桂芝一直纳闷着,为何孙子的一个电话,就彻底改变了倔强的王清明,改变了他多年来所坚持的习惯呢?

是啊,丈夫本来就残疾条腿,一生不知吃了多少苦,现在又年岁大了,她和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们这几年没少劝说他,不要他再出远门去卖江米人了,可他似乎从来都不把家人的话放在心上,一到农闲时节依然固执地外出,而且一出去就是多日不回来。没想到是,在去镇医院看望李保银父子那天,当孙子电话中告诉他学院的调研组要来,并建议他不要再出远门后,他竟然一下子答应了。唉,这老头子,从来都不尊重她这个老伴的意见,也经常把儿女的话当作耳旁风,没想到却被孙子的一个电话给改变了。

当晚,王清明喝得有些多了,张桂芝把他扶到床上,为他宽衣解带,并为他盖上了被子。这一个月来,王清明确实没有睡上多少觉,特别是拉碎坡地里的棒子秸,弄得他也实在太累了,在酒精作用下,他很快沉沉睡去,不久卧室里传出阵阵的鼾声。张桂芝却没有一点困意,蹑手蹑脚地来到堂屋,想了想,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孙子。听出是奶奶的声音,孙子非常兴奋,先问候了奶奶爷爷的身体,又简要了解一番家庭的状况。张桂芝一一作了回答,并问他几天前给他汇的款是否收到了?孙子说今天下午刚刚收到了汇款单,还没来得及到邮局取。

关于对这笔汇款的用途,张桂芝唠叨着叮嘱孙子,天冷了,爷爷奶奶不在身边,自己一定要爱惜自己,尽快买件棉衣穿上,千万不能被寒冷冻着了。说完又话锋一转,装着漫不经心地问:“前几天恁和爷爷通话啦?”

王冬诧异,反问道:“奶奶,难道爷爷没说给恁?”

“说过了,说过了。”张桂芝回答,“俺只是想知道,那个电话是爷爷给你打的,还是你打给爷爷的?”

这一问,更令孙子疑惑了:“咋了奶奶,爷爷打给俺还是俺打给爷爷,有啥区别么?”

“没啥区别,奶奶就是随便问问。”张桂芝仍然装作漫不经心,“你爷爷虽然给俺说了,可说得不详细,奶奶也年纪大了,好忘事儿,现在随便问一问……再说以前,你多是把话说给奶奶,可这次……”

王冬似乎明白了意思,原来奶奶是嫉妒了。于是,便对吱吱呜呜的奶奶解释:“本来嘛,俺想打个电话,把调研组要去的事儿说给恁和爷爷的,可几天前爷爷却把电话打了来给我说汇款的事儿,我就顺便说给了他。”

“那……你和爷爷都具体说了些啥?”张桂芝又问,“你和爷爷通话前,俺劝说过他多次,你爷爷就是不听俺的,坚持今年还要出远门去卖江米人,可自你们通话后就突然改变了,虽然也外出却不再走远了,而且,他这几天也精神了很多……”

“俺懂爷爷,江米人就是他的魂他的命!”王冬解释说,“俺们学院调研组到黄河故道一带采风,去实地研究江米人,就是为了能使江米人这门民间艺术发扬光大,爷爷懂得这一点,所以心里才高兴,为了配合调研,才决定不再外出呢。”

明白过来的张桂芝,心里的疑惑顿时消除了,于是对孙子道:“冬冬放心,奶奶和爷爷一定做好准备迎接你们,也盼着你们尽早到来哟。”

“奶奶,爷爷能有今天,也离不开恁的大力支持啊!”王冬夸赞起奶奶来,“爷爷卖江米人经常不在家,恁忙活田地又忙家务,还照顾妹妹,付出太多太多了!”

孙子的话,把张桂芝说得心里热乎乎的,她眼里潮湿着,一时不知说何才好,镇静片刻后才道:“冬冬真是个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奶奶再苦再累也值得……”

两人接着又谈了其他一些内容,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了,张桂芝仍不舍得挂掉,她又问王冬:“你妈妈前几天来电话,说你谈恋爱了,究竟啥情况?给奶奶说说。”又略带责备道,“你可是奶奶一手看大的,这么大的事儿,咋不及时告诉奶奶呢?”

“女孩是俺同班同学,叫小珂,俺们现在只是谈得来,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呢,如果确定了,肯定要告诉恁。”

“奶奶虽然年纪大了,可毕竟年轻过,俺想告诉你的是,如果真的喜欢,就大胆去追,奶奶盼着你能早日把媳妇娶回家,还盼着能早日抱上重孙嘞!”

“奶奶放心,恁说的俺都懂。”王冬那头嘿嘿地笑着回答。

电话打到这儿,王冬以为总该挂断了,不承想张桂芝又牵扯出一个话题问:“再过两个月就是奶奶的生日了,到时能来不?”

“奶奶,这个俺不能确定,因为学习和活动很多,到时能请下请不下假不好说。”王冬解释道,“不过,只要有可能,我一定回去给恁庆寿的!”

“学生就得以学习为主,来不来奶奶不介意。”张桂芝道,“当然啦,如果能来还是尽量来,你爷爷说了,俺这七十岁生日要大过,全家人尽量都要来……还有,到时也把女友带上,奶奶要当面帮恁相相嘞!”

生活中,张桂芝曾多次戏谑过老伴王清明,说江米人是他的正门妻子,用心最多;赵迎香是他的梦中情人,私下里想得最多;而她虽然是明媒正娶来的,却在他的心中没有多少位置,充其量是个伺候的丫鬟或仆人罢了。

应该说,张桂芝做这种带有妒意的比喻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这只是对生活中的现象作出的带有玩笑意味的比喻而已。实际上,丈夫内心有着自己更深层次的忧愁,她虽然也能意识到,却还未能确切地把握——对王清明来说,多年来一直在为江米人的前途而发愁,特别是后继无人的问题,像一块难以去除的石头重重地压在心间,而这种压力感又令他时常地焦躁和不安,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地强烈起来。

对如何看待江米人这门手艺问题,王清明多年之前就认真思量过的:作为一种民间手艺,更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为了保持传承过程中的纯种性,也为了避免无序扩散给谋生者带来影响,江米人手艺和其他众多的手艺一样,在收徒传艺方面,也保持着某种神秘化色彩。比如,入门必须拜师,必须举办仪式行大礼;而且一般情况下,不传外人只传直系后代,还要传男不传女。王清明拜师学艺时,他就因为不是师傅的直系亲属,师傅开始并不想收他,只是后来看他可怜才破了例。轮到王清明这一代,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江米人面临的前景越来越不看好,他也越来越多地忧虑起江米人的继承问题了。

在初始的愿望中,王清明原本是将江米人手艺传给儿子或女儿的,可俩兄妹压根儿就不喜欢江米人,甚至还打内心里排斥这门手艺。这一点王清明是清楚的,主要是在儿女的成长过程中,自己卖江米人经常外出,兄妹主要跟着母亲长大,在最需要父亲呵护的年龄却并没能享受多少父爱,俩兄妹对这一点耿耿于怀,并把这一切的原因归罪于江米人,认为要是父亲不去卖江米人,幼小的心灵也不会受那么多的创伤。后来,随着年龄渐渐大了,虽然孩子们对自己的辛苦有了一定理解,但对江米人的印象仍然没能转变过来。在他们看来,父亲卖江米人的这种行当,和上门要饭的叫花子好不了哪去,与那些走街串巷卖针线团的货郎子也没多大区别,对父亲专注并从事的这门手艺,一想起来内心深处便感到隐隐的羞耻。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他开始要儿子学习江米人时,儿子便表现得没有一点兴趣,甚至声称打死也不会去学的。当他后来多次骂儿子并强行要他学习时,儿子便表现出极强的抵触,甚至以不回家相要挟。后来,儿子结婚成了家,再后来和儿媳外出去打工,虽然口称是为了家庭能多挣钱,但他心里明白,这里面也有逃避他的因素。这些年,儿子外出打工挣的钱比他卖江米人多了数倍,以行动证明了他的选择是对的,也更坚定了永远不学江米人的决心。

儿子不是那块料,女儿王永凤也令王清明失望。应该说,女儿的手巧,而且富有想象,是制作江米人天生的人才,可她和哥哥一样对江米人有着不好的看法,无论如何劝说就是不答应。有次,当他以商量的口气将自己的意愿说给女儿,要她可以尝试去学这门手艺时,女儿一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并且愤愤地对他说:“大,卖江米人赚不赚钱另当别论,可选择了江米人,就得东南西北地跑,俺一个女孩家,恁就放心得下?再说,将来俺还要成家,真要接手了这门手艺,经常再往外跑,婆家愿意不愿意呢……”

从女儿的话中,王清明不仅听出了拒绝,还听出了讨厌和怨恨,他当时不止一次地想,作为父亲类似职业的选择,对后代将有着多么大的影响?从某种角度讲,有可能是种自尊心的伤害啊……人呢,往往越是贫穷越是自尊。从儿子和女儿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即便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们对江米人这个职业也是打内心里看不起的。女儿说得在理,王清明当时听后长叹了一声。从此后,虽然有许多的遗憾和叹息,但为学艺这事儿,再没给女儿提一句。

当然,几十年来,在王清明所经过的足迹中,也有十几个提出想跟他学习这门手艺的,有的甚至举行了或简或繁的拜师仪式。但是,种种的原因这些徒弟们都未能坚持下来。特别是后来,随着人们娱乐方式和内容的不断丰富,江米人越来越没有了市场,来跟他学习的人更是鲜见,原来的徒弟也大都改了行。可话说回来,出现这样的现状也不奇怪,社会如滚滚洪流般往前发展着,顺者昌,逆者亡,民间手艺赚不了多少钱,而且看不到未来,靠这门手艺谋生者不纷纷改行才叫怪呢。

不过,尽管面临着许多苦衷和无奈,王清明心中仍然存在着不灭的希望,虽然他渐渐老了,但他惊喜地发现,孙子王冬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对江米人特别的兴趣来。记得有次,王冬看到了他制作的江米人,缠着闹着非要跟他学,当时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因为他明白,孩子的兴趣都在变化之中,孙子将来如何发展还得由他自己来决定。再后来,王冬上了学,为了他能安心功课,就没再刻意培养他。可是,这孩子的兴趣一直保持着,无论功课多么忙都未放弃,一有机会仍悄悄地学。

在王清明的记忆中,至今还保留着十多年前的一幕:那天,村里一个本家的后生结婚他去帮忙,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来到家里,忽然听到西屋有动静,于是就蹑手蹑脚走了过去,从窗户往里看,发现王冬正在里面翻弄他江米人的箱子。出于好奇,他没有进屋,也没作声,继续悄悄地观看着。只见王冬学着他的方法,调制江米面,添加色料,然后专注地制作起江米人来。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看到王冬所制作的这些江米人,有动物也有人物的模样,还有自己从未见过的形象,尽管还略显童稚,但总体是非常可爱的,有些还充满着灵动……当时他就断定,王冬这孩子有着艺术的慧根。这件事儿又唤醒了他的希望,也更坚定了他的信心,他要注重引导王冬的兴趣,把江米人艺术全部传给孙子,并期望他能传承下去。也正是在他的支持下,王冬三年前报考了省工艺美术学院,而且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

可是,令王清明没有意料的是,王冬在成长过程也中出现了极强的逆反心理,特别是青春期开始后叛逆心理更加严重,越叫他干什么他越是不想去干什么,再加上功课学习压力大,业余学制作江米人的事儿也就停止了。后来,王冬考上了大学,叛逆心理不再那么强烈,王清明又提出江米人的问题,认为他有了能支配的时间,要将江米人的手艺传授给他时,未曾料到,此时他的价值取向却发生了变化,目前他所喜欢和追求的,是时尚的现代西方艺术,王清明得知后很是失望。

尽管如此,王清明内心里还是对孙子抱有希望的,坚信他那个隐藏的艺术慧根迟早一天会开花结果。每当孙子暑假寒假回家来时,他便有意无意地引导劝说,或以捏制江米人的具体行动来唤醒。但是,孙子似乎被新的艺术思想完全控制了,要么对他置之不理,要么表现出对江米人的反感态度,而当王清明坚持向他说教时,他便表现得很不耐烦,有时急了还会顶撞他,嘲笑他的思想传统固执。

在劝说儿女和孙子的过程中,王清明多次遭到了拒绝,这也逼迫他不得不去想一些现实的问题。比如,他质疑江米人这种民间手艺,究竟还适不适应这个时代?是否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但是,一次次思考一次次慨叹之后,他又一次次打消了退缩的念头。相反,倔强的他更加坚定地认为,虽然江米人的前景不被看好,但这门手艺还是具有生命力的,不仅不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更不会断在自己的手里。

当然,在叹息之余,面对江米人现实的尴尬境地,他的思想观念也发生着转变,对现状也有了容忍和理解,比如在对待江米人的问题上,尽管想传技于儿女和孙子遭到了拒绝,自己也对江米人后继无人而着急,但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儿女们的态度又多么现实啊。不是吗,现代社会变化日新月异,那些老城镇、老房屋、老家什、老技艺等等,渐渐都被新事物更换淘汰掉了,作为流传千年的江米人技艺,也难以适合当今这个时代,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下,又有多少人还能珍惜,并能立志献身这种技艺的传承呢。

然而,就在为了江米人的传承问题而忧虑的同时,令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在工艺美术学院就读的孙子,竟然带给他一个特别惊喜的信息——孙子电话中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们学院的民间艺术课题组,要到黄河故道一带调研,而且还要采访他这个老艺人,这真是太让他惊喜了,原来那些对江米人前途的忧虑和焦急,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中不断汩汩而出的希望和信心。

为了迎接调研组的到来,王清明这几天就合计来合计去,他要对原先的计划进行调整,并重新规划自己的行动。实际上,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遇到了艰难险阻,或者一段时间不干了,往往会产生惰性,甚至丧失了信心。但是只要不失去希望,并且有坚持下去的决心,再去努力克服前进路上的不利因素,那么成功的机会还是有的。

江米人

江米人

作者:张桂芝类型:都市状态:连载中

老艺人王清明的一生,展现了民间江米人艺术的兴衰与传统手艺人的坚守。小说既呈现了民间艺术的独特魅力,又深刻反映了社会变迁对传统文化的冲击,最终呼吁重视与保护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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